李裹兒心裡早就看不慣太平公主多年了,她還記得剛回宮那會兒,她處處謹慎小心,卻還是遭受了太平公主的壓迫。
“姑母一直就不喜歡姐姐和我,喜歡的是李重俊。如果不是當初她極力在父皇面前舉薦李重俊,父皇還不一定立李重俊為太子。”李裹兒噘嘴嚷嚷。
韋皇後按耐住心裡的激動,她也不會忘記……武皇還在的時候,為了保住全家人的性命,她盡力討好巴結太平公主。那個時候太平公主是天,她是地。
風水輪流轉,如今韋皇後權柄滔天,她是天,太平是地。韋皇後難以容下太平和李旦,當然想找機會除掉他們。
“長寧,你以為呢?”韋皇後不動聲色地問。
“我覺得裹兒說的有道理。”李長寧試探性地回答。
“既然你們都認為該這麼做,那就想個切實可行的法子來。”韋皇後眼前一亮,彷彿看到了自己穿上龍袍的那天。
宰相宗楚客獻計:“指使人告發相王與太平公主與李重俊同謀造反。”
“好!哈哈哈。”韋皇後歡喜地同意了。
李裹兒與李長寧臉上也露出會心的笑容。
母後要構陷李旦兄妹,李長寧認為但凡她良心未泯,也不能助紂為虐,看著李氏最後的血脈兄弟再次相殘。
回到國公府後,李長寧經歷了很複雜的糾結,她到底該怎麼做,該幫誰?
若是幫韋皇後和裹兒,那她就活該被歷史後人罵得狗血淋頭,活該家破人亡背負一世罵名。可若是幫李旦、太平公主,那今後發生的一切就如歷史那樣,害了她的母後和妹妹。
李長寧不是聖人,做不到大義滅親,她明明知道走向會怎樣,卻不願意再為母後出謀劃策,將她禍亂天下。
當李長寧一個人在寢房裡發呆沉思的時候,楊慎交走進來,告訴李長寧,蘇彥伯的傷勢好些了。
“我去看看他。”這些日子都是楊慎交在照顧蘇彥伯,李長寧忙著入宮與母後、安樂謀劃見不得光的那些事,也沒有去探望過蘇彥伯。
“好。”楊慎交拉著李長寧的手,走出了寢房。
“長寧,你的手好冰涼。”楊慎交握住李長寧放在自己手掌心上戳了戳,已經是深秋了,天氣轉涼得快。
李長寧很信任楊慎交,但是母後有意構陷相王、太平公主之事,她卻沒有對駙馬開口。因為她不需要問,也知道楊慎交會怎麼認為。
楊慎交一如既往地關心她愛護她,卻不在可以打探韋皇後的動向,李長寧心裡非常明白,駙馬已經厭惡母後與裹兒的貪得無厭。
所以這些陰暗的事兒,李長寧不想對楊慎交說,楊慎交也不願聽。他原本就是無心朝野權力,只想安安靜靜做好生意的閑職國公。
為了保護心愛的妻子,楊慎交才捲入了這紛爭中,甚至為了李長寧變賣家業,掏空了國公府的物資。
李長寧用這樣的手段才得到了母後的信任,成為韋皇後的心腹,知道韋皇後的所有秘密。
愁眉不展的李長寧在見到了駙馬後,心結似乎解開了一半,而在進屋探望蘇彥伯,望著蘇彥伯的一身正氣凜然,她又解開了心結的另一半。
無論是她的丈夫,還是最值得信任的摯友,他們都不會準許她為了私慾為了家人,而牽連無辜,迫害忠良!
“多謝公主救命之恩。”蘇彥伯強撐著身子,站起來要對李長寧行禮。
楊慎交忙扶住蘇彥伯,蘇彥伯這才站穩了身。
蘇彥伯在受盡酷刑時,以為自己會命喪天牢,那個時候他腦子裡很單純,想到的只是她……他想著,如果能再見她一面該有多好。
此刻他無性命之憂,而她也就在他的面前,蘇彥伯深深望著她,目光不再避諱,他想好好看她。
蘇彥伯甚至忘記了她的夫君楊慎交就站在他的身邊,懂得分寸和禮儀的他不該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你有傷在身,別再拘於這些禮節。”李長寧遞了個眼色給楊慎交,楊慎交攙扶蘇彥伯坐下。
李顯雖赦免蘇彥伯死罪,可是又擔心李裹兒不依,就罷免了蘇彥伯的官職,貶為庶人。
李長寧覺得貶為庶人是好事,如此可以讓蘇彥伯暫時留著府邸。很快公主府修建好了,李長寧能再想辦法任命蘇彥伯職位。
“賢弟安心留著國公府養傷,以後國公府,就是你的家。”楊慎交朗聲道。
面對公主和駙馬的熱情,蘇彥伯嘴角蕩起了一抹笑意,或許留在這兒才是最難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