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從小就這麼聰明。”楊慎交為自己倒了杯酒,自酌自飲。
從小?聽楊慎交這語氣,難不成還小時候認識?可李長寧完全不記得回到長安城之前,見過楊慎交:“呵,我小時候與觀國公怕是毫無交集,自幼愚笨可不敢聽國公謬贊。”
楊慎交深深望著李長寧,他的思緒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時候的李長寧還太小,忘了他再正常不過。
“我記得是中宗剛即位不久,父親帶著我入宮,那時的韋皇後聽說我自幼就小有名氣,便派人叫我去問話。”楊慎交眸光如月華般明亮而潤,“可我不小心提到了趙妃,韋後動怒了,才兩歲多的你出來討喜韋後,才使得韋後沒有計較我言過之失。”
李長寧臉色的表情微微僵硬,兩歲的長寧幫過楊慎交?可她來到這裡時便是七歲的李長寧,七歲之前的她其實是另一個人……那年的李長寧生了一場大病,大夫看後說藥石無力,而後來李長寧又神奇般地轉危為安,而且體質比生病之前更好,還喜歡上了舞刀弄劍。
難怪楊慎交後來肯這麼幫她,原來是為了報答兩歲時長寧的恩情,不知怎麼的,李長寧聽到這個理由後,心裡“咯噔”晃了下,或許因楊慎交真心想要回報的那個人其實不是她。
“郡主,郡主……”楊慎交見李長寧有些恍惚失神,輕輕喚了兩聲,又笑道,“郡主不記得也就罷了,過往已逝,畢竟現在與今後才是更重要的。”
李長寧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計較過往確沒有意義,未來才是她要把握的。
“國公是因我和裹兒而得罪了武三思,我當還報國公之禮。”李長寧輕輕嘆了口氣,收拾好心情,目光肅然,“不瞞國公,我想到了一個法子,能離間武三思與武延基、武延秀兄弟。”
楊慎交目光閃過一絲異色:“不知郡主有何良策?”
“都是些不入道的法子,犯不著驚動父親大人,但長寧此計若能行,還需國公相助。”李長寧神采奕奕道,“若是得逞,還能令陛下對武氏諸王心生嫌隙。”
如此一來,武皇必定會下定決心冊封李顯為太子,周王便穩固了勢力。一石二鳥,又打亂武家人所謂的“團結”。
李長寧刻意強調,是不入道的法子,無須讓李顯、韋氏加入,那其中含義便是這是陰暗裡的出招,上不得臺面。畢竟周王要做的事必定是光明磊落,而不能沾手那些陰暗見不得光的。
呵,還真是有趣,李長寧果真有離間武三思與武延秀兄弟的法子嗎?她的話引起了楊慎交極大的興趣。
“願聞其詳。”楊慎交饒有興致道,只要與她有關,他便一定會傾力相助。
“此計我尚未對別人說起,國公必定不會出賣我吧。”李長寧心裡仍舊有存疑,她把楊慎交當作值得信賴的朋友,可還沒有達到全心全意的信任。
“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郡主既然希望我出手相助,便不應懷疑我。”楊慎交心裡竟然莫名湧起暗潮,與李長寧一起“幹壞事”,預感必是另有樂趣且其樂無窮。
若要精誠合作,那就得有攜手並肩共戰之人,李長寧思來想去選定了楊慎交,她有信心楊慎交絕不會叫她失望。
李長寧眸色微沉:“夜華宮有武延秀派來的眼線,所以此前他才對我的行蹤瞭如指掌,又去聖上那兒告狀蘇彥伯。”
楊慎交放下酒杯,手持摺扇,懶洋洋地往後一仰依著椅背,慵懶的眼神盯著她:“所以呢?把這個眼線先揪出來?”
“不,我請蘇郎將替我找出內鬼,但並不急著打草驚蛇,我們可以將計就計,利用這個眼線向武延秀傳遞他感興趣的訊息。”李長寧臉上露出微妙詭異的笑容,並未與家人商量,目的就是無論計劃成敗與否,此事她李長寧可一力承擔結果。
“什麼訊息,會讓武延秀感興趣呢?”楊慎交又問。
“凡是會讓我李長寧倒黴的訊息,或是能構陷蘇彥伯的訊息,武延秀一定會感興趣,而且他吃了之前的虧,為求一擊即中,極有可能會想方設法求武皇出面。”李長寧興致勃勃道,如此她反擊的機會也就到了。
“哈哈哈,這麼有趣的的事兒,看來我是拒絕不了的。”楊慎交朗聲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