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聽說今個兒母親與兩個妹妹隨太平公主出遊太液池,遇上了張氏兄弟。李重潤便來到妹妹的房間,打探張氏兄弟。
李裹兒眉飛色舞地描繪著張易之與張昌宗的盛世美顏,絲毫沒有察覺到大哥李重潤的臉色變得鐵青。
“夠了!我知道了,裹兒,你先下去吧。我與長寧還有話說。”李重潤皺眉道。
“哦。”李裹兒眨巴眨巴眼,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惹得大哥生氣,心有不甘地轉身走了。為什麼大哥有秘密心裡話都只和長姐說,不跟她說呢?
李裹兒離開後,李重潤對李長寧道:“張氏兄弟輕浮無德,把持大全,謀害忠良,殘忍無德,實在可惡!他們整日還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宮中招搖,互比奢侈,好不知羞!”
李重潤等人自是看不起張氏兄弟,覺得他們不顧禮義廉恥。
“可是陛下就喜歡他們啊。”李長寧無奈道,陛下喜歡他們放縱他們,誰也奈何不得。
“哼,你瞧瞧,他們整日都幹了些什麼?淫亂後宮,無恥至極!”
“哥,你不是想著法子對付武氏諸王麼,就先別管張氏兄弟了。”
張氏兄弟取悅武皇的法子,令不少朝臣內心深處難以接受,可對女人而言,卻很容易想通。武皇是個女人,憑什麼男人做皇帝可以後宮三千,而女皇就不能有自己的寵男?李長寧很為她這個正義凜然的大哥感到頭疼,他這才剛回宮不久,腳跟都沒站位,也沒有任何實權,就整日裡腦子想著如何跟武家人作對,怎麼評議斥責張氏兄弟。
李長寧試圖說服大哥不要理睬張易之、張昌宗這些人,離他們遠遠的,切忌盲目沖動,樹敵太多。
“陛下年事已高,他們便獨攬朝政大全,私底下幹了太多陰暗勾當!”李重潤憤憤道。
“哥!別忘了我們能回來,父親能再做周王,張氏兄弟可是出力幫忙過啊。”李長寧緩緩道,“大哥,切忌和張氏兄弟起任何沖突,他們現在盛寵至極,連武三思武承嗣都為他們牽馬,我們得罪不起。”
張氏兄弟以色伺君,權傾再盛又如何?李重潤滿眼不屑。
李長寧又道:“大哥,為了我們這個家,你絕不能沖動。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並不是說任由他們胡作非為,而是以退為進,靜待時機、一擊即中才是上上策。”
☆、蘇郎將喜歡男人?
一家子回到了長安,便是一榮皆榮,一損皆損,為了親人的平安,李重潤只得嚥下心裡這口氣。
“長寧啊,有時候大哥思慮不周,你多多提醒就好。”李重潤緩和了語氣,溫柔地看著妹妹。
“好。”李長寧臉上露出笑容,大哥聽進去就好。
待大哥走後,李長寧又想了想,今日張昌宗看到她也只是遠遠瞧了幾眼,並沒有牽涉到那天晚上的事兒,或許他們根本沒有查到她的頭上來,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雖然這些日子風平浪靜,但那件事一直像是快心病樣壓在李長寧的心上,但凡想了起來就心中忐忑。
晚上,韋氏將李長寧叫來了自己的房中。很多事情,韋氏也找不到商量的人,李顯又沒什麼主見,每次都是聽她的。思來想去,韋氏知道自己最能信任的人就是長女李長寧,她比李重潤、李裹兒都要機智聰明,懂得審時度勢。
“想要在這宮裡好好生存,我們要有靠得住的盟友才行。”韋氏把心裡的想法說給了女兒聽,“長寧,你是怎麼看的?”
“母親想得很對,我們需要盟友,所以母親才和太平公主走得很近。”李長寧點頭應聲。
“那張氏兄弟呢?他們位高權重,我們可以得到他們的支援。”韋氏想拉攏張氏兄弟,他們在武皇那兒說話的分量極重。
李長寧搖了搖頭:“不行。他們現在雖受到寵幸,可早就失心於民,既沒有才華也沒有功勞!”她表明了態度,張氏兄弟人緣太差,跟他們捆綁在一起,只能獲取眼前利益,於長期而言是百害而無一利。
精明的韋氏細細想了想,覺得女兒這話非常有道理,便決定與張家兄弟保持距離:“那還有何人能成為我們的朋友呢?”
“上官婉兒。”李長寧不假思索地答道,她知道上官婉兒會成為母親今後得權最得力的幫手。
韋氏眼前一亮,是啊,聰慧無雙的上官婉兒可以結盟。上官婉兒在武皇身邊盡管沒有明確的封號,手裡卻有堪比宰相的實權!韋氏的夢想又重新浮現在腦海中,十五年前,她就幻想著成為武曌那樣——站在最高權力巔峰的女人。
望著韋氏眼中的跳躍的火焰,李長寧的目光變得更加迷惘:“母親……”
韋氏回過神來,收斂了眼裡那灼熱的光彩:“怎麼了?”
“父親和母親患難與共,彼此扶持多年,一定會恩愛白頭,是麼?”李長寧凝重了神色。
“那是當然啊。”韋氏笑了笑,她與李顯早已把對方當做不可分割的親人,“母親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的父親。”
李長寧輕笑著點了點頭,希望母親記得這日之言,不忘初衷吧。一切宿命早已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李長寧隨波而行,僥幸地希望自己能夠改變家人的命運。
唉,總是有操不完的心,沒辦法,誰讓她是李長寧,母親是韋氏,妹妹是安樂……這一家子個個不是省油的燈啊。
正史上並沒有安樂公主毒殺中宗李顯的記載,後世許多史學家也不認可安樂公主投毒這件事,他們認為韋氏與安樂公主毒死皇帝可能是勝利者的謊言,中宗死於重疾是可能性更大。李長寧親眼目睹著李顯如何寵愛韋氏與裹兒,父親與母親的感情那麼深厚,絕不相信是母親和妹妹最後害死了父親。
對,無論如何,李長寧下定了決心,要好好維系這個家的和諧,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清晨,李長寧坐在房間的案幾前,手裡握著一卷手,正為低頭沉思母親韋氏交代下來的任務,她們如何能籠絡上官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