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力氣都已經耗損差不多了,眼下貼身糾纏,就看誰的耐力更強,誰更狠。
招數什麼的,沒必要,也施展不出來了。
柳仇奮力掙命,兩人在地上翻滾。身上都沾滿了泥土草葉。極為狼狽。
柳仇被勒得臉色漲紅透紫,青筋血管凸起。
他一隻手使勁扳勒在頸部的胳膊,另外一隻手扣住了對方的大腿,十指如鉤,都扣入了對方的肌肉。
力道雖顯不足,但依然可以造成可觀的傷害,對方的右小臂和右大腿外側皮開肉綻,硬生生被抓撕開裂,血淋淋,痛楚相當強烈。
撲倒柳仇的是那個紅臉膛的中年人,倉促之間無法迅速地勒斷他的脖子。
雙方精力幾乎都已經見底了,全都發不出內勁,全都使用蠻力在掙命。
募然,一聲慘呼,中年人被反掀出去,右小臂右大腿擺脫了柳仇抓扣,創處鮮血滾冒。
“快,快殺了他……”中年人掙扎著爬起來,神色淒厲。
追在後面的兩個中年漢子神態狼狽地衝到近前,渾身大汗,氣喘如牛,腳下虛浮,像倆喝醉了酒的醉漢,顯然也已經接近了體能崩潰邊緣。
柳仇也大口大口的喘粗氣,掙扎著試圖爬起來,先前的掙命搏鬥已經把剩餘的精力全用上了,現在已經連站起來的力道都快消失了。
一箇中年漢子速度稍快,一面衝上一面拔劍,然後雙手握劍,掄起來像刀一樣的劈砍,猛下殺手,他要砍斷柳仇的脊背。
在這危機時刻,一道魁偉的人影平空幻現,哈哈狂笑著出腳飛踢,“去你奶奶的!”
力道渾雄沉猛,從側面猛然襲來,一腳狠揣在持劍的中年漢子的腰眼子上,脊骨欲斷,整個人被踹了出去。
同時背後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反手一記耳光,將後到的中年漢子一耳光打得斜摔出去。
接著行動如風,像是發狂的豹子。打擊速度之快,無與倫比。兩名漢子很快就被打昏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柳仇從昏昏沉沉中甦醒過來,身上的創處已經被人妥善地包紮處理過了。
陽光從小窗透入,他知道自己正處身在一間簡陋的民居內,兩張長凳拼搭成床,四壁蕭條,有一股令人不愉快的氣味在室中流動,以前住在這裡的人估計不太富裕。所以這裡的環境又髒又亂,衛生條件很差。
眼前朦朧,他看到有一個人影晃動。
“這……這是什麼地……方?”他想掙扎坐起,但力不從心,說的話若斷若續,中氣不足甚感吃力,說一個字,胸腹便抽痛一下。
“不要起來,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人影到了床口,按住了他,語聲有點耳熟,“我帶著你反方向往南走,讓他們興高采烈往北追。這幾家農舍人口簡單,暫時在這裡養傷,你放心,相當安全。”
“花不語,怎麼是你,你救了我。”柳仇詫異極了,做夢也不會想到,在這裡能碰到花不語,並且還被對方所救。“花兄,大恩不言謝,這份情,我柳仇記下了,怎麼這麼巧,你怎麼會在這裡,去京城?”
頭戴水獺帽,身披銀灰色裘皮大氅的人正是花不語。他哈哈大笑道:“花某遊歷天下,興之所至,哪裡都去。這陣子想去京城看一看,所以就從贛南轉道而來了,沒想到碰到你被人追殺。老柳,對方是什麼人?你的弓呢?”
柳仇嘆道:“幸好碰到花兄你,要不然柳某這次就栽了。至於我的那把弓,唉,被人盜走了。不然……”
“怪不得,要不然你老柳也不會這麼狼狽,被人攆得跟孫子似的。行了,有仇有恨以後再說,先調理你的身體要緊。老柳啊,我先前給你包紮傷口的時候檢查過,你內腑似乎有點不對勁……”
“五臟六腑被奇功秘學重擊,打得離了位,當然不對勁。這一個月來,我已經在鬼門關進出了好幾次,能活到現在,已經是異數了。”
“抱歉了老柳,診治內傷方面,我不是行家,沒敢冒然動手,不過你的隨身革囊裡有盛藥的瓶罐,我熟悉一些氣味,那種治跌打膏丹丸散,其實大同小異,所以給你服了些藥,可能對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