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不上富麗堂皇,但簡約風格當中透著貴氣,極具西北地域特色的大廳內。
地上血泊裡橫七豎八躺著五六具屍體,死者是一個面容姣好的紅衣婦人和幾個丫鬟。
一個身材高大,面如冠玉,劍眉虎目的錦袍中年男子捂著心口,身體搖晃著,趔趄了幾步,才勉強站穩,鮮血順著指縫流淌,他面色慘白,目眥盡裂,顫抖地指著對面那個白面無鬚,眼如鷹隼,同樣身著華麗錦袍的中年男子。
“為什麼……你我是親兄弟,一母同胞,你為什麼要下此毒手?”痛心的震驚眼神極為複雜,目光中沒有仇恨,只有濃濃的不解和失望。
噹啷一聲,白麵中年男子手中的刀掉在地上,他神色驚恐地退了幾步,忽地,他滿面戾氣,變得歇斯底里,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猛然爆發,額頭的青筋凸露,血管迸突,面色猙獰,雙眼佈滿了血絲,失態地咆哮道:“你必須得死,你不死,我就得死。你死了,我才能活下去!尉遲雲天,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你這個大當家太稱職了!你也知道我們是親兄弟?哈哈,放屁!統統都是狗屁!既然是親兄弟,你為什麼要出賣我?私售軍馬,勾結馬匪怎麼了,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西關馬場?沒有我,你能有這麼大的一座尉遲府?我哪裡做錯了?你居然要把證據交給姓梁的那個狗賊,你這是想要我死啊!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你也別怪我,都是你逼我的,是你逼的!我沒錯,你該死……噗……”
一截血淋淋的劍尖透胸而過,白麵中年男子身體一震,愕然低頭,劍尖嗖地被抽出去,再次噗地一聲,又一次透胸而出……一劍又一劍,白麵中年男子的身體被刺透了幾十劍,成了篩子。
他身後閃出尉遲青蓮那張冰冷清減的美麗臉孔,俏臉含霜,聲音帶著刻骨的冰冷殺機。
“是有人該死,但不是我父親,不是我娘,不是那些無辜的丫鬟,而是你!是你這個罔顧親情的惡毒畜生!你不死,天理難容!”
說著,劍光乍起,頭顱離頸而飛……
“啊……”尉遲雲傑面色慘白地自噩夢中驚醒,冷汗透體。
屋內黑暗,外面的夜風颳起,吹動得窗紙呼啦啦響。
他坐在床上,眼神陰鷙,渾身顫抖地攥緊拳頭,神色乖戾,咬牙切齒地呢喃,“我沒錯,沒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沒做錯……”
躺在他旁邊的寵妾綠柳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依稀感覺到旁邊的男人坐了起來。
“二爺……”含糊的話音剛出口,滑膩的脖頸就被一隻大手死死扼住,扼得她不能呼吸,美麗面龐漲成了紫色,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響起,“賤女人,你叫我什麼?”
“二……”
咔嚓,女人的喉頭軟骨被捏得粉碎,一縷紫黑色血液順著嘴角流淌,死不瞑目。
尉遲雲傑的表情猙獰可怖,“我是大爺,是大當家,該死的賤女人,該死,統統該死!”
“來人!”
門外閃現人影,但沒敢進來,“老爺。”
“進來把這個賤女人處理掉。”
吱嘎,門開了,黑暗中看不清來人是誰,也看不清面容長相。
尉遲雲傑下床之後,來人熟練地將床上那具還帶著餘溫的屍體用被子包裹著,扛在肩膀上離開了房間。對於處理這種事情,他好像不陌生,駕輕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