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敲門,就冒然闖進來的這個青年身材高大,一襲白袍,發如獅鬃,臉型如刀削斧鑿,輪廓線條硬朗,漆黑的劍眉入鬢,眼睛黑亮有神,這是個狂傲氣質突出的男人。
吸引簡鋒目光的是此人扛在肩頭的那柄色澤淡青的闊劍,靠近劍鍔吞口位置有一點凹痕非常顯眼,像是一滴淚。
闊劍淚語,那麼此人是誰,就呼之欲出了。
先前在落耳山的時候曾有過接觸,但那時沒有時間進一步交流,也沒有正式打過招呼。
有客到來,還躺在床上很不禮貌。
簡鋒坐起來,忽然發現身上的腐毒好像是已經驅除乾淨了,腿部受損的肌肉和神經也已經幾乎痊癒。
旁邊的慕容雙情見到簡鋒神色間略顯疑惑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落落大方地道:“是這位花大俠,他這幾天每天都要花費三個時辰用內力替你驅毒療傷。”
“哦!”簡鋒連忙從床上下來,站在床邊對著花不語抱拳見禮,“花兄,大恩不言謝。”
花不語很隨便的揮揮手,意思是沒必要這麼酸腐客氣,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簡鋒,“嗯,不錯,精氣神健旺,氣色也不再病懨懨,很好,非常好,我們什麼時候開打?”
“什麼?”簡鋒被搞糊塗了。
花不語興奮的眼迸精芒,“能得遇簡兄你這等高手,如果不切磋兩手,豈不是人生的莫大遺憾麼?華某在這裡滯留三天,為得就是想領教你的龍嘯九天。怎麼樣,簡兄,給兄弟個面子吧?”
費盡唇舌,好不容易才安撫下來躍躍欲試的花不語,簡鋒正色道:“花兄,謝中君雖然授首,但真正的幕後黑手還沒有挖出來,簡某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思也沒有精力去考慮別的事情,請花兄見諒。”
花不語煩躁地在屋裡來回踱步,“沒意思,實在是沒意思。這樣,你我約個時間,這場架是必須要打的,除非你看不起我。”
簡鋒苦笑,很頭痛地道:“也罷,日後江湖上見,如果你我下次有緣逢面,簡鋒一定討教華兄的精妙劍法。”
花不語朗笑道:“好,江湖上不見不散。花某告辭了。”
說走便走,來去如風,好一副豪俠做派。
人走了之後,慕容雙情才嘟著小嘴埋怨道:“這人好沒有禮貌,進來也不敲門。”
簡鋒笑道:“花不語真性情,人稱狂劍,行事不拘小節。算了雙情,沒必要過於計較,而且此人與我有恩,日後定當重報。”
慕容雙清娉娉婷婷,走到旁邊倒了一杯涼茶雙手端著遞給簡鋒,“簡哥哥,謝中君已死,線索中斷,你下一步準備從哪裡入手?”
簡鋒接過茶杯,端著走到窗前,望著外面連成片的房脊屋簷以及遠處的街道行人。他一口飲盡杯中涼茶,轉身道:“還有一個人,也是目前的唯一線索了。”
“誰?”
“寧州知州……”
“你是指姚四維?”提起這個人,慕容雙情還有些餘怒未消,咬牙啟齒。那個老王八蛋,大綠帽子,差點就折在他手裡了。女孩冷笑道:“哥,這個人你不用惦記了,他自殺了。”
“什麼,他也死了?”
“嗯,服毒。那個老王八蛋,真是便宜他了。”簡鋒見慕容雙情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笑了笑,轉而笑容倏收,雙手撫在窗臺上,陷入沉思。
姚四維是最後一個知情者,他這一死,線索就徹底斷了。忽然,他眼睛一亮,對了,還有一個人,或許也知道點什麼。
韓輕雷。此人佈局謀劃的天衣無縫,烏甲軍的出現,簡直神來之筆。如果之前沒有縝密籌劃,不可能瞞過所有人的耳目。
他豁然轉身,有些迫不及待地道:“雙情,韓輕雷現在哪裡?”
“當日離開落耳山,他就隨同烏甲軍一同離開了江北。說是急於向朝廷彙報,所以就不等你醒過來了,哦對了,他給你留下了一封書信,等下,我這就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