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面前的薛天燁神色稍有變化,柳三絕就有感覺,現在聽到後面傳來的話語聲。神色立變,動作迅疾的轉身,公服下襬隨著轉身動作掀起,也沒見他再有其他動作,十數道寒星勁射,雙手飛揚,又是十幾道寒星陡射出去。掌中扣著四枚薄如紙片的梭形暗器,這是他賴以成名的流星飛刃,剛要再次出手。卻被薛天燁出聲阻止。
“總捕大人且慢,無需緊張,來者不是敵人。”
而此時,柳三絕瞳孔倏地驟縮如針芒,看向了黑衣人的腳下,那裡掉了不少零零碎碎。都是他剛剛射出去的暗器,非但如此,那些暗器每一枚都被從中剖開,不是攔腰截斷,而是從頭至尾被齊刷刷地剖成了兩半,散落在地上。
這得需要何等樣的準頭和目力?況且對方擋下暗器的時候,還刀過無聲,陰柔內力已經臻至不可能的境界,他才多大?修為怎地深厚到如此地步,他是誰?
目光再次一凝,看到了對方那柄刀。
錚亮如水的刀身狹長,刃薄身窄,形狀像劍但又不是劍,這是……狹刀!
當今天下使用狹刀的人不多,但有一個地方出來的人,全部都使用這種狹刀,戍邊軍轄下所屬的哨探營。唯一能與鄰國大秦王朝前鋒營相媲美的精銳營。
對方使用狹刀,一定是哨探營出身,那裡邊的人都是瘋子,一群殺人的祖宗級人物。
柳三絕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戒備地眼神防範著門口的黑衣人,一刻不敢放鬆。
薛天燁稍微驚詫後,很快恢復鎮定,神色淡然輕鬆,還略帶笑意,勸解旁邊警惕戒備的柳三絕,“總捕大人勿要緊張,冒客登門,只會帶刀,卻不會帶酒。簡兄請進,能否容在下共飲你帶來的這罈好酒?”
簡鋒從容走進密室,隨手一揚,左手拎著的酒罈子凌空飛到薛天燁攤開的掌心,酒罈滴溜溜轉個不停。薛天燁右手張開的五指扣住壇底,轉動的酒罈倏停,他扒開蒙在壇口的油紙,深吸一口,享受地讚道:“酒香醇厚綿長,令人嗅之難忘,此酒想必就是茗花苑的紅塵醉,凌晨三更,乃酣睡好時,簡兄卻於此時拎此等好酒登門做冒客之舉,應是有所為而來。”
“不錯。”
“請教。”
“江湖大亂,死傷無數,而且有愈演愈烈趨勢,薛大公子……”
“且慢,薛某痴長你幾歲,如不嫌棄,就叫我一聲薛兄如何?”
“好,在下很想知道,薛兄置身事外,獨自隱匿藏身於此,為何?”
薛天燁單手抓著壇口,仰頭灌了幾大口酒,然後將酒罈扔給旁邊的柳三絕,擦擦嘴角的酒漬道:“總捕大人也嚐嚐,此酒果然名不虛傳,紅塵一夢迴故鄉,今朝酒醒渴斷腸。未逢難遇佳人笑,唯有醉裡看斜陽。紅塵醉,醉紅塵,好酒就是好酒,痛快!”
“至於簡兄你的問題,薛某的回答很簡單,因為薛某不想死。並非薛某怕死,大丈夫生有何懼,死又何妨?只是不想被人冤枉,揹著黑鍋死去。這種心情,簡兄你能理解麼?”
這一刻,簡鋒從淡然的薛天燁眼中看到了憔悴以及壓抑的憤怒,還有種要找人宣洩和傾吐一切的慾望。一個人的眼睛裡有這種複雜情緒,通常他所說的話都是真話。
“難道冼一塵不是被你們薛家堡冤枉的?”
薛天燁失笑道:“這怎麼可能?冼一塵號稱北地大俠,俠名著著且為人義薄雲天,親朋故交遍天下。栽贓陷害,再謀殺,彼此間無仇無怨,我們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麼?再說,我薛家堡一直混跡黑道,有道是黑白不同爐,不但我們薛家堡,所有黑道英雄豪傑綠林好漢都對冼一塵這種白道大俠向來保持距離,有些時候,只要他們這種人在的地方,我們都先行避開,一是避免麻煩,二是避免引起爭端。試想一下,我們雙方連線觸都未曾接觸過,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去冤枉他?簡兄,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你覺得說得通麼?還有,說什麼我薛天燁是為了替我父親替薛家堡掃清障礙,稱霸江北,劍指天下的野心才先栽贓陷害冼一塵,讓問劍山莊背鍋,繼而引起這場江湖上的血腥仇殺。這更是無稽之談。天下之大,能人高手無數,先不說威震江湖的鳳閣龍樓和西北魔宮,單就天下第一盟英雄盟的一個分堂就足以碾碎我薛家堡,我們有什麼資格去做爭霸天下這種白日夢?簡兄,你不覺得這重重說法很可笑麼?”
簡鋒深深地看著薛天燁,目力如刀似劍。後者目不斜視,平靜如水,坦然地跟他對視,心底無私無愧,無懼一切。
簡鋒輕嘆:“荒謬可笑的說辭,經不起推敲,一戳就透。既然如此,你何不站出來指證一切?“
薛天燁的神情難掩悲憤,仰天長嘆,然後頹然地苦笑道:“不,你錯了簡兄,我無憑無據,怎麼指證,又能指證誰?這種情況下,還指望能有人聽我的辯解?即便我說得天花亂墜,說出大天來,有人肯信麼?是有人要我死,當血案矛頭指向薛某的時候,薛某就知道,如果不走,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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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謝中君,還是冼紅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