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小孩子怕失去寵愛,也沒必要帶個奶娃娃跑啊。女捕快不是很相信那對夫妻的片面之詞,可是對方的著急不做假,於是他們先走了一趟孫宜柔的學堂。然而從學堂那些人的話中去推斷,孫宜柔並不是個會被嫉妒衝昏頭腦的人。
不出人命,一切就都有可以挽回的機會。何況孫安賢也沒有要和孫宜柔撕破臉的意思,只是想讓兩個孩子儘快回家。女捕快也是有孩子的人,她接了這個案子,多少也有些私心。孩子的世界還沒有那麼汙濁,這事兒背後一定有更深的原因。
蘇清婉可不知道女捕快腦子裡面的彎彎繞,看在對方沒有惡意,反而是明事理的份上,她抬手將兩人迎進了庭院裡面。若是推三阻四,說不得這些人又要搞什麼陰謀怪論,倒不如大大方方的。
庭院內的風霓裳正在投餵葉梧。
女捕快看看蘇清婉又看看風霓裳,估計這位就是蘇清婉嘴中的妹妹,姐妹倆生得極好,又都氣度不凡,尤其是風霓裳顯小,女捕快態度更溫和了。
風霓裳似乎挺意外有人在這個時候來,她把一條小魚乾放在葉梧的盤子裡,乖巧的見禮。
男捕快見此態度也軟和了不少,有教養的小姑娘總是讓人喜歡的,他看向一旁氣質清雅的蘇清婉:“令妹真是個好孩子啊,貴府家風不錯。”
蘇清婉含笑應著,隨後見風霓裳主動給兩位捕快看茶,一時間特別希望殷九快點兒下來。
這孩子別是鬼上身了。
暗中觀察著外面狀況的孫宜柔也一副白日見鬼的樣子,風霓裳什麼時候這麼乖巧懂事過?
且不說往日在學堂,風霓裳是大家避恐不及的物件,就說說昨晚上,風霓裳差點兒沒懟死她。這位眼高於頂的千金大小姐,何時會笑臉迎人了?
“霓裳,這兩位是來找你朋友的,還不去把你朋友喊過來。”蘇清婉收到風霓裳的眼色,會意道。
風霓裳立刻變了臉色,她警惕的看著兩個捕快:“是他讓你們來抓宜柔的嗎?宜柔都說了她不要那些東西了,你們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她?”
兩位捕快對視一眼,果然,這事另有隱情。
男捕快示意女捕快去安撫一下情緒失控的風霓裳,女捕快隨即笑道:“小妹妹,你冷靜一些,我們沒有惡意的,我們就是想和你的朋友……”
“我不小了,我有去學堂,我的先生也教導過我什麼叫是非黑白。”風霓裳搖著頭後退,防備之意更重,“我不是大字不識的人,學堂也教授我朝律法,縱然他們是宜柔的親人,他們也不能囚禁宜柔。那些家財本就是留給宜柔的,如今宜柔都已經放手了,他們怎麼還糾纏不放。我和宜柔交好,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回火坑,你們都走吧。”
兩個捕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觸動了這孩子的逆鱗,不過能看出來的是,這孩子和孫宜柔是真的感情不錯。不過風霓裳言語裡面的隱情卻是讓兩人心底同時一驚,女捕快問道:“什麼囚禁?”
“她在我這裡小住,本就是圖個清淨。這才剛過了一天,那些人就忍不住要官差來抓她回去。她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個物件,就算她的爹孃身在外地,就算他們是宜柔的親人,也沒資格囚禁她吧。”風霓裳眉眼間都是怒火,顯然是在為自己好友的遭遇而鳴不平,“天牢關押犯人還要講究證據呢。”
只是哪怕已經到了氣頭上,風霓裳依舊沒有破口大罵,反而是以理服人,這樣一個朗月清風的孩子,怎麼會結交品行不端的人呢。
女捕快想到自家調皮的小女兒,嘆氣:“小妹妹,我信你對你朋友的真情。那麼,你可以不可以再解答一下我們的疑惑?”
風霓裳沉吟著點點頭:“我可以回答你們的問題。可是我是不會把她交給你們的。”
“我們不是強盜,她不願離開,我們也不會逼她。”女捕快道,“你能告訴我,她是幾個人來的嗎?”
風霓裳奇怪的看著他們:“就她一個啊。”
兩位捕快同時蹙起眉。
“既然不信她,那二位不如自己搜查。”二樓的轉角處,殷九慢悠悠地負手走著,說話的正是他。而跟在他身後的,就是神情冷淡的孫宜柔。
兩位捕快見到了孫宜柔,竟是先後腳的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至少確定了小姑娘的人身安全。而搜查的事情,其實不用殷九提,他們也會做。
兩人把樂齋裡裡外外搜了一遍,別說奶娃娃,就連奶都沒有。兩人在庭院內會面,看了看彼此的神情,心中對這件案子已經有了一些看法。
“我聽說,她進來的時候,還抱了一個包裹,不知,那包裹現在何處?”男捕快沒那麼快就放棄,今日之事,他最多就是減少了對孫宜柔的懷疑罷了,無論如何,孫家丟了孩子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兩位難道沒有進客房嗎?那包裹,不就放在客房的床上,我還沒來得及幫她收拾。”風霓裳道。
男捕快想了想,確實他在客房看到了一個裝了衣服的小布包,剛整理到一半。這也正常,一個小姑娘,外出小住,哪能不帶些換洗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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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梧趴在風霓裳腳邊,喵嗚的叫了一聲。風霓裳蹲下去,笑著又餵了葉梧一條小魚乾。男捕快為了此事走了一下神,到底是個心善的小姑娘。
有這樣的一個小姑娘擔保,孫宜柔身上的嫌疑就輕了一些。可是,要不是孫宜柔盜走了孩子,又是什麼人把孩子盜走了?孩子不在此處還會在哪兒?會不會是孫安賢說了謊,孩子根本沒丟?
原本簡單的一件家宅之事,怎麼越查越複雜了?
“我只是出來小住一些時間,想冷靜冷靜。”孫宜柔說著話,完全沒有急於擺脫嫌疑的意思,她語調平緩,神情冷冷淡淡,無論怎麼看,都不會是那種一鬧脾氣就會把小孩子偷走的人,“他或許和你們說了些什麼,不過,我不會認下我沒做的事。”
言下之意,他們信誰都無所謂,因為她已經對人性這種東西不抱有任何期望了。女捕快看著孫宜柔,母性氾濫,有幾分心疼:“我們不是要逼你承認什麼事,然而你和你大伯的說法不吻合,這事兒免不了還要繼續查下去。我們不會讓你背黑鍋。”
“多謝了。”孫宜柔朝著兩人施禮,然後站在一旁,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和她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