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蒼穹看著已經蔓延到他腳腕的妖氣:“自盡了。”
殷九收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說仔細。”
“松雁偶然間得知了沈瓊殺人的真相,於是四處追尋沈瓊的行蹤。最後松雁被他搗碎內丹死了。”陸蒼穹解釋道,時至今日,他也無法理解沈瓊接下來的舉動,“沈瓊殺了松雁後,很痛苦。他以前殺人都不會哭的。這次他哭了。不過他一直都深信自己是在替天行道,那麼阻攔他替天行道的松雁必然就是惡人,他殺了松雁,又因何而哭?”
這個故事聽上去十分簡單,只是其中的過程怕是要曲折的多。殷九接著問道:“這麼說來,他覺得自己殺錯了人,所以畏罪自盡了?”
陸蒼穹搖搖頭:“也不是。他是為了去輪迴樓尋找線索,那線索是關於神木的。沈瓊覺得只要找到了神木,他就能復活松雁。”
殷九輕笑著:“這是個好辦法。”
陸蒼穹卻覺得殷九是笑裡藏刀。
“謝謝你的配合。”殷九話音還不曾落下,妖氣便從他手中爆發而出,化成一條條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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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蒼穹下意識的躲了躲:“沒有神樂的樂譜,你抓住我也沒有什麼用。”
“可我要是放你走,我更加不可能找到那本神樂。陸蒼穹,沈瓊死了,可他沒有毀掉神樂,那就說明神樂對他接下來的計劃還有用。”殷九抬手,黑色的鎖鏈又逼向了陸蒼穹,“我說得對不對?”
陸蒼穹躲不開,黑色的鎖鏈在他的身體上留下一道道燒焦了一般的痕跡,但始終沒毀掉他。
殷九就像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每當他覺得自己能夠逃掉的時候,殷九就會打破他的幻想。就算他想要捨棄這具身體,都成了奢望。
殷九冷淡的開口:“我不會讓你逃掉兩次。”
陸蒼穹都已經認命了,此時一道小小的身影卻快速的竄了過來,目標明確,就是殷九。
殷九還沒看清楚是個什麼東西,有一瞬放鬆了對鎖鏈的控制,陸蒼穹眨眼間就趁機逃了出去。
殷九怒不可遏,正想教訓一番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那小東西就抱上了他的大腿一頓嚎叫:“英俊瀟灑的九阿公息怒啊!”
九阿公?
聽到這個詞眼兒,殷九猛然低頭。
這個時候的江南蘇宅,蘇清婉等人剛吃了晚飯。
蔣伯在湖邊擺了桌椅板凳以供眾人觀賞夜景。
季景雲拿著從路上買的河燈,正興致勃勃的往湖裡放著,阿陰阿陽鑽進水裡頂著河燈玩得不亦樂乎,那廂風霓裳正和蘇清婉閒聊。
季景雲豎著耳朵聽了聽,立刻跑回來加入其中。
蘇清婉在說著她家的狀況:“蘇府是沒有其他的蘇家人在,這不表示我就沒有親人。蘇家是一個香火鼎盛的家族,先祖是太傅,後來辭官歸鄉,在江南做起了生意,積攢了不少財富。”
“我娘是蘇家的長女,又是嫡女,只是她是個體弱多病的,不適合繼承家業。所以分家的時候,我娘就選擇了留在這裡,接管祖宅。剩下的親戚要麼去了金陵,要麼就去了其他國家經商。”
婉梨道:“他們為什麼沒有收養你呢?”
蘇清婉心知婉梨誤會了,她道:“他們不是不管我。我娘這一脈有著蘇家四分之一的財富。而且他們也將江南的店鋪都交給了我娘打理。我娘不在了,這些自然就都是我的,就算我坐吃山空,也夠我一輩子衣食無憂。其實那時候,他們也是想把我接走照顧的,是我自己謝絕了他們罷了。”
蘇清婉說著看向一旁的柳樹:“我想留在這裡。”
婉梨瞭然,她抬眸看著,茂密的柳枝掩映下,一位二十七八歲的清俊男人正坐在枝幹上,銀白色的長髮像極了夜間灑落的月光。他溫柔的目光落在蘇清婉身上,一如望著遠行歸家的愛女。
蘇鶴歸自然也留意到了婉梨,他輕輕對著婉梨笑了笑,笑容溫和,算是和婉梨打了招呼。
“清婉,光說你孃親了,那你爹呢?”季景雲說完之後,突然意識到自己問錯了問題。
好在蘇清婉沒在意,她道:“我爹是入贅到蘇家的,你覺得蘇家可能把體弱的愛女嫁出去嗎?他和我娘一見鍾情,只是後來他死於意外。”
季景雲乾巴巴的道:“清婉,你……”
蘇清婉道:“我是遺腹子,從沒見過他。”
蘇清婉也明白,這種事放在一些人看來,她是很值得同情的。或許也會有人以為她好歹還能夠衣食無憂。禍福相依,總是有著道理的。
可是這一切在蘇清婉眼中,都已經沒有了意義。因為她從來都不孤單,以前如此,現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