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爆發出一陣包含惡意譏諷的笑聲:“我說了又能怎麼樣,天高皇帝遠,他管的著老子?”
“蒼天有眼,你等這為非作歹之輩,必然是要遭天譴的!”沈瓊厲聲喝道。
“天譴?我好怕呀!嘖嘖嘖,又是一個讀書讀傻了的。這世上哪來的鬼神?”死者鄙夷的看著沈瓊,“上天可左右不了人的命,我可以。”
死者身後的幾個打手磨拳擦掌的走了過來。
“你要是承認讀書無用,跪在地上給老子磕十個響頭,老子就放你走。”死者道,“老子就是看你們這幫窮酸書生不順眼,一天天煩死人。”
沈瓊很固執,死活都肯低頭。
死者一個眼神,打手就圍了上去。
不知誰喊了一聲:“衙門來人啦!”
死者看了眼被打得蜷縮在地上的沈瓊,冷笑一聲就想離開。大庭廣眾,被衙門抓到,他也沒好果子吃。然而沈瓊伸出左手抓著他的腳腕,一雙明亮的雙眸此刻正倒映著他的惡行。
沈瓊把嘴裡的血往肚子裡咽:“君子寧折不彎,只要我還活著,我就永遠不會讓你得逞。我不會低頭,永遠不會!你早晚要遭報應的。”
死者一腳踩在沈瓊的手腕上,沈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他一巴掌扇向沈瓊:“你這身賤骨頭能值多少錢,也敢弄髒老子的衣物?讀書不可能讓這兒有活路的,只有經商才能養活他們!”
沈瓊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死者沒有鬧出人命的打算,他輕蔑的看了沈瓊一眼,帶著打手走了。
殷九往深裡一琢磨,恐怕這件事兒的起因,是死者挪用了朝廷發下來資助學堂的善款。沈瓊這個教書先生,應當是發現了什麼。
然而這些都不算太緊要。
殷九揣著手,回想著剛才自己看到的場景。
沈瓊在被死者毆打的過程中,將一個荷包放進了死者的腰帶內,毫無任何猶豫。
最後一個疑團解開了。
所有的線索串聯在一起,拼湊出事件的始末。
殷九輕嘆,他的身影消失在店內,又出現在了玉虛山飄渺劍宗的松雁真人的峰前。
鳥語花香的院內,沈瓊的雙親跪在地上。
老夫妻苦苦哀求著一位青年醫者:“醫聖大人,求求你大發慈悲,醫治好我兒。我們倆就算是當牛做馬,也會回報醫聖大人的恩德啊。我兒憑空遭這無妄之災,要是斷了手,他日後還要如何教書,醫聖大人,您就可憐可憐他吧。”
沒有看到沈瓊,殷九搜尋了一番,鎖定了一間客房。他跳直樹梢,從窗戶往裡看。
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沈瓊果然坐在屋內。
他的臉上沒有憤怒,沒有不甘。
殷九微微眯起眼。
沈瓊平靜的有些不對頭。
這絕不是受害人會有的反應。
為什麼呢?
殷九攏袖,因為沈瓊早就料到了。
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沈瓊道了一聲請進,當他看過來的時候,發現來人是殷九,那一瞬間,他眸光輕閃,而後苦笑:“九爺來了。”
“我聽人說了你的事了,有些不放心,就尋了過來,如何,你的手?”殷九站在他面前,問。
沈瓊低著頭:“勞九爺記掛,也就這樣了。”
殷九道:“打你的人死了。”
“死了?”沈瓊微微一驚,繼而垂眸,“他是死是活,又跟我還有什麼關係呢?”
“倒也是這個理。逝者已逝,再談論,也沒有意義了。”殷九頷首,“不過,我去了一趟案發現場湊熱鬧,正好發現了一個荷包,有趣的是,昨日我扔到櫃檯上的荷包丟了,你說巧不巧?”
沈瓊越發驚詫了:“九爺是懷疑有人拿了您的荷包去作惡?”
沈瓊皺著眉,一激動就牽扯了臉上的傷口,疼得他出了些冷汗,似乎是真的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