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公記住,今天是你和我關起門來說這些話。”
“若再有下次,不管是因為我,還是別人,只要關乎改革大業,那就不是我敲打於你。會是誰,相公應當清楚!”
文彥博登時萎靡,大汗淋淋,彷彿失了全身力氣一般,呆愣當場。
“是……是官家……”
“是,也不是。”唐奕誠然道。“是一種默契!”
“官家因為要改革放任於我。”
“而我,也是為了改革,要替官家說一些話。”
“這與我們之間的嫌隙無關,與大義有關。”
默契。
是啊,默契!
文彥博此時沉浸在唐奕的言辭之中,反倒有些豁然開朗了。
這君臣二人,不論怎麼鬧,無論怎麼不和,但始終有一種默契,是外人無法理解的。
比如,唐奕一回朝,趙禎面都沒見,就安排他上殿;
比如,唐奕那股莫名的自信,好像從一開始就知道趙禎不會殺他。
想到這裡,文彥博忍不住問道:“有一件事老夫到現在也想不清楚。”
“你怎麼就知道陛下一定不會要你的命?怎麼就知道陛下不會聽從我的覲言,把你幽禁起來?”
“呵呵呵……”唐奕聞聲笑了。
“你是當局者迷!”
“腦子裡都是自己的那點小九九,陛下從一開始就告訴了所有人,他不會殺我。”
“範鎮看出來了,才繞過你,發了那道賜婚的中旨。”
“魏國公也看出來了,才會這麼消停,不敢生事。”
“只有你沒看出來。”
“我沒看出來?”文彥博更懵。“什麼事我沒看出來?”
唐奕無語搖頭。
“我問你,陛下既然把我囚禁回山,既然派了楊文廣南下接掌涯州兵權……”
“既然生了殺我也好,囚我也罷的心思……”
“那為什麼不再下一道旨,讓楊文廣順手把福康公主,還有皇子宗麒,直接送回京城呢?”
啪!!!
唐奕剛說完,就聽文彥博那邊掄圓了膀子,照著自己的老臉就是一個大耳刮子。
“老夫蠢死算了!”
文扒皮現在是完明白了:
要是趙禎真想殺唐奕,或者囚唐奕,還怎麼會放任皇子、帝女遠在蕃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