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回行,一直走到東華門大街與馬行街的叉口兒,唐奕才停下來,指著邊上的一個高大歡樓彩門道:“就這裡吧!”
龐玉抬頭一看,差點沒栽地上。叫道:“別逗!這不是咱來的地方!”
只見彩門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白、樊、樓”。
宋楷拍拍唐奕的肩膀,“心領了!但是,你知道來一次樊樓得多少錢嗎?”
唐奕誠然道:“吃頓飯而已,能花多少?”
“讓你們陪我走了這麼久,這頓算補償。怎麼?還不樂意?”
說著,就往彩門下走。
範純禮樂壞了,他是一萬個樂意啊。別看他是範仲淹的兒子,可是樊樓這種地方還真沒來過,今日算是開了葷了。
賤純禮立馬跟上唐奕,動之前,還不忘咽這三位兩句,“愣著做甚?走啊,別跟沒見過世面的處哥似的!”
宋楷看著他小人得志的樣子,恨得牙癢癢。但沒辦法,唐奕已經進去了。
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錢袋,那裡面有老爹昨天剛給他的本月零用。心說,唐奕一個外來人不知京中深潛,要是花過了,這兩片金葉子怕是留不住了。
後世人們都當北宋汴京的樊樓、任店只是高檔酒樓,其實是不準確的。
如果非要和後世相比,京師四大正店更像是後世的夜總會或者娛樂會所。吃飯只是個由頭,裡面只要是你想得到的娛樂花樣兒,樊樓之中應有盡有。
樊樓也非是一棟樓,而是五座五層高樓彼此相連形成的一個建築群。
一進正門,就有跑黨小廝相迎。抬眼看去,二樓廊道上密密麻麻站滿了姿色絕倫的鶯鶯燕燕,足有百人之眾。
姐兒們一見進門的是幾個面嫩的俊俏後生,更是一個個笑得花枝亂顫,更有甚者還把手中香帕拋到幾人身上,言辭露骨極盡挑逗。
範純禮猛咽口水,他一個初哥兒,哪見過香絹流蘇,豔粉迎俗的陣仗。心說,乖乖……有錢就是好啊!
別說是他,丁源、龐玉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陣勢,手都不知道放哪兒了。
堂倌小廝見幾位是華服儒氣的少年公子,連忙上前,“給幾位公子問安了,不知道是吃飯,還是品酒?”
這問話是有講究的,若吃飯,自然是單純的吃飯;若品酒,那就少不得叫上幾位美豔的姐兒做陪了。
唐奕把眼目從那幫子豔姐兒身上收回來,“尋個臨街看景兒的位子,吃飯。”
一聽是吃飯,小廝略為失望,後面推銷小姐的說辭也只好吞了回去。畢竟喝花酒和純吃飯消費不在一個檔次,他們這麼走堂小二拿的賞錢也差上不少。
說了兩句客氣話,就要引著眾人上樓,只是瞟見唐奕和範純禮手中的酒壇子,不禁面露歉意地道:“公子原諒則個,本店是不準外酒入店的。”
唐奕一笑,脫口而出,“喝不慣別的,給你們開壇費?”
“開壇費?”小二有點蒙,何為開壇費?
唐奕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大宋,而非後世。這樊樓香豔的景象,讓他産生了又回到後世ktv的錯覺。
唐奕也不解釋,直接摸出一角銀子,扔到小二手裡。
“這就是開壇費!”
小二接了銀子,大喜過望,足有一兩,這公子端是闊綽。
不管古今,只要有錢,誰還管你是喝哪的酒?
小二樂滋滋的引著眾人上了樓。
一群豔姐兒見小二隻是搭了幾句話就接了賞錢,更是挑逗得賣力。上樓之時,就差沒貼到唐奕幾人身上了。
好不容易上到三樓,小二特意為幾人尋了處最好的位置,臨窗望街,鳥瞰京師。
龐玉、丁源遭了一場香豔的好罪,好不容易從‘兔’群中擠了過來。剛一坐定,就見樓梯處又閃上來一眾身影,不禁眉頭一皺,下意識地看向宋楷。
“為庸,別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