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哲被鐘奇扶著走到那條街的時候,遠遠地便看見一群人圍在一個地方,走進卻看見許浩冬被兩個人架著,場面有些混亂,李天哲也不管腳了趕緊趕過去,他們到的時候,人群也慢慢散了。
李天哲見許浩冬情緒激動又很低落,覺得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江喃也見情況不對趕忙問是怎麼回事?
許浩冬跟李天哲他們說了這裡發生的事之後,江喃正經到說不出話來,他從小生活在光明裡從不知黑暗離自己這樣近。
李天哲聽了之後反而一句話不說事情比他想的要嚴重很多,也怪不得那魔靈能到達這種程度,他們除了要拔除這裡的魔靈還有現實的情況更難解決,即使拋去禦魔靈團團員的身份,他們也都不過是普通人,可是在自己盡可能地情況下,面對這個村子裡的情況李天哲還是不能放任不管。
鐘奇聽許浩冬講這些,忽而想到了什麼,於是問江喃:“江喃,你是說你之前在那個世界裡看到了什麼?”
“就是被淩虐女人啊,怎麼……”江喃說道一半突然腦袋瓜靈光一現,“啊,奇哥,那那那那魔靈是這裡某個被虐待的女人死後的靈演變而來的!”
“對,但不是某個,是一群。”鐘奇這樣說,這與李天哲猜想的差不多,在那個世界之中他們曾與那魔靈打過照面,十階魔靈卻能造出兩個世界,這絕對不簡單,若是一個人的死後的靈演化而來基本是不可能的。
江喃看著這山村,眼前是靜謐美好的綠樹,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卻突然變成了呼嘯著風沙的荒蕪之地。
李天哲說:“我之前就在考慮這個了,而且,劉大嬸她很可能也受虐待。”
“劉大嬸?”江喃想起自己在那個世界之中見到的劉大嬸,雞皮疙瘩起了一層,“我在那個世界看到的劉大嬸滿身傷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許浩冬問道。
“偶然看到了她胳膊上的傷,她說是燙傷的,但是傷口的樣子明顯不是燙傷。”李天哲說道,像是下了一個決定,最後說“村子裡的人都遮遮掩掩,我們這樣還是不能知道什麼情況的。”
許浩冬思考了一下,覺得還是從劉大嬸這裡知道事情的原委比較容易,便說“我覺得我們可以問一下劉大嬸,蘇姐都失蹤快一天了,不能再拖了,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恩,我去問,你們再找找。”李天哲又問,“對了,楚向倫那邊什麼情況?”
許浩冬回答說:“他去村子附近的樹林山丘找了。”
李天哲說了句注意安全,幾個人便分開了,時間過得很快,倆人到劉大嬸住的地方找她的時候,劉大嬸眼睛紅紅的對著一篩子紅豆發楞,李天哲跟她說話時,她才回過神來。
“劉大嬸,可以告訴我上午街口發生的事情嗎?”李天哲想了想沒有直接問,還是決定從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入手。
“哦,那老張家的媳婦玉玉,每次老想跑,那張大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每次都打得玉玉滿身是傷,別人攔的時候啊,那張大寶就連別人一起打,之後就沒人攔了,哎,這麼打下去,那玉玉遲早得沒命,作孽呀。”劉大嬸一副悲痛惋惜的樣子,這些好好的姑娘卻要遭這樣的罪。
“那她為什麼要逃?”李天哲說這話的時候緊盯著劉大嬸的眼睛,劉大嬸一聽這個問題看了李天哲一眼,眼神便移開了。
“這個…她就是要逃…”她的聲音變得極低沒什麼底氣,劉大嬸其實有些猶豫,她實在不太敢說,萬一被別人知道這些事是她說給外人的,這些人走後遭罪的可就是她了。
“是因為她是拐來的是吧?”李天哲這句話帶著疑問的語氣卻是一句肯定的話。
劉大嬸震驚得看著李天哲,身體都僵硬起來,好像想了很多,想到了自己之前也像玉玉那樣逃跑,雖然沒被打的那麼狠,直到自己的孩子長大了自己也離不開了,若是離開自己拿命愛的孩子也不能理解自己,即使絕望她也只能承認自己這一生被毀了,可是卻沒有人能為她被毀的一生負責。
她看著那些來這裡旅遊的女孩子也會嫉妒,嫉妒她們能這樣美好地活著,她甚至想也拉她們下泥潭,讓別人也嘗嘗她之前所受的,可是她今天又看到玉玉被打成這樣心裡卻像紮了很多根刺一樣,她沉默了很多次了,這次就讓她不再與那些麻木悲涼的人為伍了吧。
她突然像洩了氣一般,肩膀都耷拉下來,罷了罷了,這世界總不能一直是這個樣子,劉大嬸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眶都紅了,終於是緩緩開口道:“我是二十多年前被拐來的…是…第二十三年了吧…”
原來,這個谷桶村三十年前雖然有些封閉,但拐賣婦女這種事發生的也不算多,他們這裡和旁邊村子來往,都是互通婚姻的,可是村子出了許老三,不務正業又嗜酒,快四十歲了都沒娶上媳婦,後來竟然娶了個漂亮老婆,村子裡的人都很奇怪他這樣的人怎麼娶到這麼好的老婆,村裡的人都叫那姑娘花妹,後來這村子裡人才知道花妹是許老三從人販子裡買的。
許老三娶了花妹之後,反而打起了人家,那姑娘經常被打得渾身是傷,胳膊都打斷了一隻,一晃兩年,花妹生了兒子,但是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日日煎熬,花妹終於是受不了了,趁著他家裡給兒子滿月酒的前一天,給全家人下了毒,許老三的父母都被毒死了,只有許老三喝的酒太多吐得稀裡嘩啦躲過了一條妹,花妹拿著剪刀本來想弄死許老三,但是花妹常年受虐待沒什麼力氣,只是戳瞎了許老三一隻眼睛。
花妹抱著孩子就要跑,許老三捂著眼睛在後面追,村裡人都被驚動了,一聽說花妹毒死了許老三父母就要抓著花妹讓她受制裁,劉大嬸說道這的時候,臉上是無比蒼涼的笑,是看盡了世界蒼涼的無奈,她冷笑著說:“他們在知道女人被拐賣的時候沒有想著要制裁買賣婦女的人,被拐賣的女人殺了虐待她的人,這時候他們跳出來了,意識到了還有法律這個東西。這些人永遠都是螻蟻,永遠都上不了臺面,哼,都該死。”
李天哲和鐘奇看見劉大嬸這樣說,不置一詞,那些安慰都太蒼白了,他們不處於劉大嬸的位置永遠也不會理解這些痛苦和仇恨,那些村民中有人對劉大嬸說過反正有孩子了,就在這裡安定下來,融入她們中好好地矇蔽住自己的眼睛。呵,子非魚,嫣知魚無水之旱?子非吾,嫣知吾被利刃刺穿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