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年和袁望野在天臺不期而遇,袁望野倚在欄杆上,兩條手臂吊在欄杆外,吹著愜意舒適的夜風,深夜的馬路上時不時有車駛過,把他的側臉在映得發亮,複又被暖色的路燈燈光淹沒,他偏過頭來,望進沈夏年疲憊卻溫柔的鳳眸裡,莞爾笑道:
“我睡不著。”
“你為什麼睡不著?”沈夏年學著袁望野的姿勢,兩條手臂吊在欄杆外,“早睡才能長得高。”
“知道知道。”
“小野有心事嗎?”沈夏年笑盈盈地趴在欄杆上,“有什麼不開心的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啊?”
“……每次都是我說,這次你先說。”
“你先。”
“剪刀石頭布,”袁望野舉起拳頭伸到沈夏年面前,他總是用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誰輸了誰先說。”
沈夏年輸了,他耍賴要三局兩勝,袁望野依了他,沒想到沈夏年居然連勝兩局,袁望野無奈地看著沈夏年的布包住自己的拳頭,沈夏年的手和自己比起來不算大,手指纖細,掌心粗糙覆著一層薄繭,顯然是常年做苦工磨出來的。袁望野松開拳頭,把手指穿插進沈夏年的指縫之中,變成和他十指相扣,沈夏年因為這個明明充滿孩子氣,卻又透著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舉動而有些不自在,誰會和同事這樣牽手呢……
“年哥,我是不是真的差勁?唱歌難聽,有背景,”袁望野不確定地說出最後一點,“還有……我的腦袋是不是真的很大?”
“誰說的?你別看網上的評價了,”沈夏年趕緊把手指抽出來,摸摸袁望野軟軟的頭發,笑意明媚,“你的頭不大,那是他們對你的臉挑不出毛病才這麼說。”
“唱歌難聽和有背景都是事實吧,這個地方有太多比我優秀比我努力的人,想要被更多人認識和喜歡,如果我沒有靠家裡,現在又有幾個人認識我?”
“你喜歡舞臺嗎?”沈夏年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喜歡啊。”袁望野丟給沈夏年一個“你這不是廢話嗎”的眼神。
“你為什麼喜歡呢?”
“因為……很享受那種感覺吧,”袁望野一時間也不能找到很確切的形容詞,去描述那種美妙的時刻,“有那麼多喜歡你的人,為你尖叫和鼓掌,你當然就會想把最好的自己,展現給更多喜歡你的人看,當時二哥在一個地下歌廳裡唱歌,場地很小,烏煙瘴氣的,環境也不好,音樂就像炸彈在你的耳朵邊炸開,”陷入回憶裡的袁望野眼睛興奮得發亮,“但二哥永遠都很認真地對待每一場表演,就是讓人激動,我不知道怎麼說,就是反正看了會讓人起雞皮疙瘩的那種震撼……我也想帶給粉絲們這種震撼,就算她們以後不喜歡我了,也會覺得不後悔喜歡過我。”
“所以你在努力了呀,”沈夏年被風吹久了,手指發涼,他輕輕撫上袁望野愈發線條俊朗的臉,笑意明媚,“你會rap,會跳舞,會帶動全場氣氛,很有感染力,這樣還不夠嗎?如果我是臺下的粉絲,我也一定會愛上小野的!”
“在臺上就不能愛上嗎——”袁望野嘴比腦子動得還快,之後就支支吾吾地滿地找藉口,“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就是你無論什麼身份都可以愛我——啊不是那種愛你別想歪,你懂嗎就是……”袁望野索性放棄抵抗了,他的目光不再閃爍,直直地墜入沈夏年的眼裡:
“我想跟你去更大的舞臺。”
“……”
五月的夜風也不是那麼冷了,很舒服,吹得沈夏年的長發在腦後飄搖,像具形的風,袁望野下意識地去繞沈夏年的長發,像這樣可以把風緊緊握在手裡,卻被沈夏年低著頭躲開了。
“年哥對不起,我只是……”
“我答應你。”
“啊?”
“我跟你一起去更大的舞臺,”沈夏年抬起臉,語氣堅定,“我願意。”
“幹嘛啊突然這麼認真……”袁望野忽然臉頰燙得直冒熱氣,紅得像顆蘋果,“什麼願不願意的,搞得好像我在向你求婚——”
袁望野後面的話都被盡數堵在了嘴裡,因為沈夏年踮起腳尖親了他,這個吻輕飄飄的,有種不實感,袁望野想要伸手擁住沈夏年,沈夏年卻輕巧地逃開了:
“上次欠你的晚安吻,我去睡了,晚安噢小野。”
“……晚安。”
袁望野又在天臺吹了一陣風冷靜,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忘記問沈夏年為什麼來吹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