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四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聲音從他的指縫間冒出來。
“我……我的確毒死過人……”
他交代了。
我和黎光走到審訊桌前,一人搬來一把椅子坐下。
姚老四使勁『揉』了『揉』臉。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當時我才四歲。”
“鎮上的人都知道,在五十多年前,我們姚家曾是地主。”
“那時候還沒鬧鬥地主分土地的運動,我們姚家一戶獨大。”
“那個年代,這個鎮還只是個小村子,村裡有個孫寡『婦』,帶著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孫寡『婦』家裡窮,常常吃不上飯,那小姑娘餓壞了,把我手裡的糖葫蘆給搶走了。”
“我那時候太小了,什麼都不懂,我看家裡的長工,在家裡鬧耗子的時候,會用耗子『藥』……”
姚老四說到這,哽咽了很久。
“我把耗子『藥』塗在糖葫蘆上,找到那小姑娘,說請她吃糖葫蘆……”
“你們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時候,只想報她搶我糖葫蘆的仇……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反問他。
“後來呢?”
其實,我已經猜到了答案,只不過想要再確認一下。
“小姑娘毒死了,孫寡『婦』沒了女兒,瘋了,沒兩年就不見了。”
“那個時代人命不值錢,我家又是地主,沒人追究。”
姚老四抹了把淚。
“長大後,我才知道自己做了多麼可怕的事情,這事兒憋我心裡五十年了,我從沒對別人說過。”
“本來我已經忘記那小女孩的模樣,可最近半個月,我只要閉上眼睛,就會夢到她……”
黎光問我。
“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守株待兔唄!
我指了指腳下。
“黎哥,從現在開始,這間審訊室,只能咱三個在這待著,誰也不許進。”
“如果有人上廁所,其他兩人必須陪著。”
之所以不是一個人陪著,是謹防怪假冒落單的那個人。
“如果餓了要吃飯,咱三個也必須得同時去吃。”
黎光點了點頭。
“那也只能這樣了,我打個電話,讓人搬三張摺疊床過來。”
“好。”
摺疊床和被褥搬了過來,黎光實在是疲倦的不行了,躺下沒十秒鐘就睡著了。
我也想睡一會兒,不過我和黎光總得有人醒著,否則怪溜進來都不知道。
素素打電話,問我還回不回家吃火鍋,她給我留了一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