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皇帝接過了供詞,開啟一看,臉面立刻變色,口中大聲地咆哮道。
咆哮聲中,高宗皇帝將嶽飛的供詞一把擲到了地上,風一吹,恰好在地上攤開。
所有的文武百官,一起向著供詞上看了過去,只見上面寫了八個字:“天曰昭昭,天曰昭昭!”
這八個字勁力直透紙背,鐵劃銀鈎,若雲鶴遊天,群鴻戲海,沒有一點的停滯,有的只是對局勢的憤怒,對上天無聲的控訴。
洪金只覺得心中一陣熱血上湧,這樣的賢臣良將,竟然落得屈死風波亭,真是讓人的心中,說不出的憋屈,說不出的難受。
陡然間一人走上臺前,肅然說道:“聖上,臣張俊以為,嶽飛恃功自傲,驕橫無理,非殺之不足以平民憤。”
宗澤怒道:“不殺嶽飛,只怕不能平你等之憤,不能平大金國的民憤吧?”
這般話語,等於直接指責張俊通敵賣國,只氣得他哼了一聲,拂袖退去。
“眾卿住口,聽朕一言。”高宗皇帝咳嗽了一聲說道。
眾官員都瞧向高宗皇帝,具體如何處置嶽飛,還是他說了算。
高宗緩緩地說道:“嶽飛援淮西時逗留不進,還要棄守楚州,是謂大罪。更有王貴、王俊指證,嶽飛夥同部將張憲、其子嶽雲謀反,罪證確鑿,縱然抵死不認,可是罪大惡極。必殺無赦!”
說到後來,高宗的臉上露出一股陰森,確實是殺意彌漫,令人寒氣直冒。
如果是秦檜和張俊等人說出這等話,只怕宗澤和胡銓等人,都會破口大罵。
可是高宗皇帝親口所言,他們能怎麼辦,宗澤等人對望一眼,臉上都是無盡的悲憤。
場中的氣氛,顯得特別地壓抑。
眾多的官員,都在心底為嶽飛叫屈,可是他們敢怒不敢言。
秦檜和張俊一夥人,心中卻樂開了花,他們的臉上,顯得極其的得意:“就算你們都反對,有什麼用?皇上支援我們。”
洪金怒了!
實在是無可遏制的怒了,他朗吟著走了出去,聲震朝堂:“拂拭殘碑,勅飛字依稀堪讀。慨當初,倚飛何重,後來何酷。果是功成身合死,可憐事去言難贖。最無辜。堪恨更堪憐,風波獄。豈不念,中原蹙;豈不惜,徽欽辱。但徽欽既返,此身何屬?千古休誇南渡錯,當時自怕中原複。笑區區一檜亦何能?逢其欲。”
大殿上下的人全都愣了,他們沒料想,就在大殿角落處,竟然還隱藏著一人。
這首詩本是文徵明所賦,洪金如今吟了出去,字字句句,都指責是高宗皇帝要殺嶽飛。
詩中說盡了高宗皇帝的昏庸和忘恩負義,指明高宗皇帝要殺嶽飛的原因,實在是怕嶽飛平定金國,迎回二聖,就沒了高宗皇帝的位置。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洪金此舉,直揭高宗皇帝其醜,真是逆天的言行!
就算是宗澤和胡銓等人,都覺得洪金實在是太過狂妄大膽,畢竟在他們的心中,還是隻敢反秦檜和張俊,不敢反對高宗皇帝。
“你是何人,竟敢咆哮金殿?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言?”
高宗皇帝連驚帶氣,面無人色地說道。
“反了,反了,快抓起來。”
秦檜和張俊兩人跳起腳來叫道,這是他們表忠心的時候,怎能不表現給高宗看?
高宗皇帝唯恐洪金是刺客,立刻跳下龍椅,向著後殿急急地退去。
“今曰說不清楚這件事,誰都不能離開,否則,血濺五步!”
洪金的神情之中充滿著威嚴,縱然是面對著高宗皇帝,面對著文武百官,卻完全是命令的口氣。
高宗皇帝自然不受洪金的要脅,他反而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