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林清負責洗碗,程津珩則與大嬸進行攀談,進一步瞭解村內的具體情況,二人待了一會後便沿著山路返回。
天色發烏,走到半路又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兩人都沒帶傘,只能一路小跑到最近的一棵樹下避雨。林清紮起的秀發已經被雨水淋濕,程津珩怕她著涼,遂脫下毛衣外套給她蓋在頭上。
她還未反應及時,程津珩修長的手臂已橫在她臉頰兩側,他身上好像帶有某種醉人的香氣,絲絲了了縈繞鼻尖使她越發沉迷。
她微微抬頭望去,他輕緩的手指正在一點一點揉搓她的頭發,那麼的溫柔舒適,她不禁被一種感動的情緒裹挾,進而微微紅了眼眶,這麼多年,無數的絕境與困苦,她是多麼希望可以躲進他懷裡大哭一場,然而一次次的噩夢之後,她終究還是一個人。
她終於無可抑制,然後一點點,恍如錯覺一般緩緩朝那胸膛靠去。
“我很想你,你知道嗎?”她將額頭輕輕抵在他胸口,低啞的聲音就像突破陰霾的一道光線,直直的朝他心房射去。
他忽然感到一陣心悸,然後隱隱的透不過氣,那種無力又酸軟的感覺就像心髒被她的軟弱狠狠擊中,那是他最無能為力的事情。
雨水滴穿樹葉的聲音就像風起時的沙沙作響,她的眼中下起雨來,一滴兩滴混著雨聲悄無聲息的消失在空氣裡。
他們彷彿被全世界寵愛,又彷彿被全世界拋棄。
他滿目哀傷,在那好似漫長又短暫的時間裡,思念似乎成為一種與呼吸同在的東西,我也很想你!這句話,他終究沒能說出口,“對不起!”他輕輕抬起右臂,溫柔又小心的撫摸著她的腦後,“當初......我不應該拋下你。”
她倔強的搖了搖頭,額頭蹭在他胸口帶來一種隱隱的躁動,“我只是一直不喜歡下雨天。”她仿若解釋。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嘴角閃現一絲哀傷的笑,而後輕緩的張口,那語氣中彷彿有歲月洗滌過的痕跡,“我也是。”
暮珞檉推開茶室門的時候,a市正迎來一場不小的雨,梁叔抬手請他入座,他脫了皮鞋走進去,身後有人在輕輕關門,他緩而有序的坐到墊子上,伸手去解那束縛他的西裝釦子。
梁叔抬手為他斟了一杯紅酒,他看了看那杯中的暗紅色液體,梁老闆將待客的茶水換成了酒水,
他不以為意,“我找到了當年的評估員,也拿到了他作假的證據,表面上看程市長執行了整個計劃,可你才是坐收漁利的人,你與林家有仇?”
“有仇?”梁老闆似乎覺得這是一個荒謬的事情。
他依舊面色沉著,“如果不是這個答案,我很難理解你做的事情。”他蹙了下眉,隨後又慘淡的笑起來,“你明知道徐副局長手握當年的秘密,為什麼還要搞垮他?”他凝著眉,“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如果你在乎阿清,那麼你怎麼可能想她知道當年的事情,但你確實這樣做了。”
“那是因為你做了蠢事。” 梁叔深沉的眸光看向他,“程家那個小子,他們不應該在一起。”他沉痛的語氣被暗暗下壓,“這是世仇!”
“我不能認同!”
“你簡直可笑!”梁老闆訓斥,然後一字一頓的告訴他,“程津珩十年之間從未放棄尋找林清,只要你一撒手,林清就會立刻跟程津珩在一起,你還自以為是的把機會拱手讓人。”
“你怎麼知道程津珩十年都在尋找阿清?是你做的?”
梁老闆定定看著他,“是他的父親!”
程市長!
“他們在一起不會幸福!”梁老闆語氣突然放緩,“如果有一天林清要從我手下離開,我會把他交給你,而不是程津珩。”
“為什麼?”他忽然覺得心裡咯噔一下,“不!我是說你為什麼願意放過阿清?”
梁老闆從桌下拿出一個檔案袋,那裡是林清的全部證件,“你不就是為了這個來的?”
“為什麼?”他斂起眸,目光緊緊盯著梁老闆。
“別妄想去調查我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林清來找我,我願意告訴她全部的事實,而現在,你只需要知道,錢我不要,人我也願意放手,這就夠了。”
“我只在乎她。”他拿過檔案袋幽幽的道:“所以,我根本沒打算告訴她程市長的事,她應該聽清楚自己心裡的聲音,而不是因為任何外力作出決定。”
“你就不怕自己有一天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