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被她兜兜轉轉耍了這麼多年,一聽就是生氣,那演員瞪大了眼睛,說道:“妖孽住嘴!今日並非我一人之力,就是全朝上下,都恨不得除你的性命!”
容清清卻不以為然,“是嗎?我看你們也就是趁著皇帝外徵的時候,才敢弄這麼一出,若是讓他知道了,你們可知會是什麼後果?”
定然是勃然大怒,讓在場的人都跟著殉葬。
然而宰相的神情一愣,有些大義凜然地說道:“殿下明辨是非,待我等除了你,便自然是懂得是非對錯的,縱使、縱使我這條老命不保,將你這妖孽除去,也是為我大朝子民,做的一件善事了!”
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女人在主位上,笑的前仰後翻,大約是這笑聲裡的嘲諷太過明顯,宰相有一瞬間的微怒,說道:“你笑什麼!”
容清清搖了搖頭,單手放在扶手上,接著一把力,站了起來,殿內光線暗淡,女人站在高位,自上而下的服侍,一瞬間她身上的華貴衣裳成了視線的焦點,女人的面龐有些看不真切,但儘管如此,也能從她挺直的背上,看出一點不屈的高傲。
“就是我說與你聽,你也不會明白的了。”容清清甩了甩衣袖,低頭捏著一腳,一點一點從上頭走了下來,每一步都非常穩,跟在花樓裡接受過的教育一般,穩重之中,又帶有一些風塵誘人。
空氣中一瞬間安靜下來。
鏡頭給女人一個特寫,這雙眼裡逐漸帶著一點笑意。
一瞬間,導演心中一跳。
其實節目開拍之前,他也是有點猶豫的,但是編劇認為她能把握住,所以像他大力推薦了這位,實際上他也打聽過這人,原先似乎沒有任何的演藝經歷,也沒有特別上過班科,雖然在《霸道》中的表現不錯,但他最終還是把這歸為人設的問題。
一個出色的藝人放在一堆出色的人中間,是沒什麼特別的,但如果領出來在一群浮誇演技上,稍微沉穩一點,便能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了。
但是他卻忘記了。
《霸道》的導演一貫奉行的風格,又怎麼會隨便讓人篡改,這個女人不是在演戲,她只是在短暫的時間中,抓住了一個新的靈魂,有天賦的人根本不需要太久的努力,天生的才能會讓他們格外與眾不同,就算是站在人群中,只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察覺到她的轉變。
握在攝像機上的手有些抖動。
他心想,或許撿到寶了。
而容清清對此顯然沒有自覺,她只是按照自己想象中的模樣,表現出該有的樣子,再來跟著臺本如是去說罷了。然而見慣了大場面,在人前也不會太緊張,便成了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作為宰相的演員,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臉色有點可疑的漲紅,半晌,才惱怒似得說道:“不過是一個娼妓!”
女人呵呵笑道,像是慕殘真的出現在了眼前,她聽了這話,不急不躁,也不惱怒,說道:“娼妓又如何,你等身來高貴,還不是被我一個弄得頭昏腦漲,我且問你,你這江山,你這社稷,是我一人可亂的了的嗎?”
“你——!”
“你無法勸阻君主,是不義,你如今要殺我,欺上瞞下,是不忠。你這滿腹經綸,最終卻只能想到趁機作亂的法子來,我再問你,我慕殘此生,可有一星半點對你不住?你無緣無故帶著這麼一大堆人要取我的性命,於情於理,莫不還是我的錯?”
“胡攪蠻纏!”
慕殘笑了笑,站在原地仍是一臉悠閒的模樣,輕笑一聲道:“我早說了,你聽不了的。”
“咔!”
正是火花最盛時,導演的一聲打斷了接下來的戲碼,幾人跟著轉過頭去,發現導演紅光滿面,與之前的模樣完全不同,興奮地走了過來,一把握住容清清的手,說道:“很好!太好了!就按照這個勢頭下去!啊啊啊,簡直就是慕殘出現在我面前!”
他的女神啊啊啊啊!
容清清笑著往後退了一點,不明白導演這熱烈的視線算是怎麼一回事,半晌才抽著嘴角笑了笑,道:“導演過獎了……”
“不過不過!一點也不過!”導演看著她笑的太燦爛了,打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反應有些激烈了,輕咳一聲,便說道,“下面也不是你的戲了,這樣,你先去歇著吧,去歇一歇。”
“……”
“人呢?都死哪去了?快把我們慕殘接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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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清清倒是有些尷尬。
被人扶著手心,有點像是個太皇太后,這種優待讓她有瞬間的不解,然而這個不解也在抬頭對上那個視線的瞬間,給愣住了。
李曉就坐在她的對面,下一場戲是他出場的時候了,所以在休息區內待定,與之前冷漠的樣子不同,這人如今倒是抬眼瞧著她,穿著皇帝的服裝,身後披著一件棉襖,修長關節拿著書磨蹭了一會兒,微微噙著笑,看起來倒是優雅,然而望向她的眼裡,有一點點的冷意,和一點打量。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容清清卻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而對方也察覺到她的視線,下一秒跟著眯起了眼睛,笑了笑,只見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修長筆直的腿一邁,姿態優雅但又迅速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在一米遠的地方停下了,微微低頭笑看著她,道:“辛苦了。”
容清清抬頭,看著眼前的人。
四目相對的瞬間,有什麼在她腦海裡閃過,男人的視線一冷,這下離了近了,從中的敵意也越發明顯。
他將劇本卷在了手上,說道:“沒想到你也有這樣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