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說起來, 大四那次比賽獲獎後的採訪, 是他跟寧思之間第一次正式認識沒有錯,但並不是雙方的首次見面。
初識是在上學期。
那會兒血站過來進行每半年一次的無償獻血活動, 他被安排去做志願者,負責在獻血車外搭建的兩個大帳篷下為來獻血的同學初檢驗血。
十二月的風颳得足夠猛,只能靠戴著口罩來減輕風打到臉上帶來的不適,他已經呆了三個半小時,還有三十多分鐘, 就可以完成任務,為時兩日的獻血活動也會結束。
上課時間,又是活動第二天,一整個下午來的人已經不如前一日這麼頻繁,好不容易等來一個人坐到自己面前,陸景和抬頭掠了她一眼,動了動被凍得有些僵的手指,接過她手中的資訊表就隨手放在一邊, 撕開手邊一套新的工具,準備採血。
一邊跟對面那人聊天讓她放鬆心情。
“第一次獻血?”陸景和一手輕輕捏住她無名指指尖,一手拿著採血針。
“嗯。”小姑娘頭也不抬,要不是眼球轉動的軌跡一直緊緊跟隨著他手中的採血針,還真是一副絲毫不緊張的淡定模樣。
陸景和有些好笑,眼疾手快地摁了一下,她指腹很快就有血珠滲出來。
“嘶——”小姑娘還沒什麼反應,站在她一側陪著她的女生已經反應極大地倒吸一口氣, 誇張著表情問道,“疼嗎?”
“沒什麼感覺。”姑娘想了想問道,“你要試一試嗎?”
“不了不了,”女生猛搖頭,“我覺得我今天有些營養不良。”
陸景和隱約覺得坐在自己面前這姑娘的嗓音有幾分熟悉,不過沒多細想,倒是聽到她們的聊天有些忍俊不禁,口罩下的唇角忍不住往上滑。
測了血型、血紅蛋白、乙肝和轉氨酶,確認沒問題,陸景和拿起筆預備在她資訊表左上角標註血型,卻是在看到她姓名那邊填著“寧思”二字時怔愣了一瞬。
“誒,是怎麼了嗎?”捕捉到他那一瞬間的不對勁,陪同過來的女生連忙問道。
陸景和視線落到一同緊張看著他、等著他答案的寧思臉上,這才總算去留意她長什麼樣子,只是不好太明目張膽地觀察,便收拾好情緒裝作若無其事搖頭。
重新低頭在紙上寫了一個字母,然後將表遞還給她:“沒事,拿好表去後面那部車上再量一下血壓,沒問題就可以獻血了。”
“誒好的,謝謝醫生!”寧思彎著一雙杏眸接過紙張。
她生了雙好看又靈動的杏眼。
陸景和也笑了笑,一張臉被口罩擋住大半,眼中笑意潤朗。
這是他們初次接觸,而在此之前,寧思這個人在陸景和的腦海裡,所有的認知,就僅限於她的名字和專業。
初初知道她,是在大三開學了兩個月的時候,他從實驗樓出來時已經不早,校道上幾近冷清,廣播站裡傳出的聲音就顯得格外空曠跟顯明。
他大一就是廣播站的,自然也知道十一月是欄目部所有實習幹事的試用期,又加之自己接觸配音好幾年,對聲音的敏感度讓他一下子就篤定,這把聲音的主人肯定能透過實習,成功成為廣播站一員。
後來果不其然。
再之後,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總是能夠聽出她的聲音,認出她負責的時間段是週二中午以及週四傍晚。
他有時也會在閑暇之餘關注那段時間的廣播站,久而久之,開始莫名好奇對方是誰,不是多強烈的慾望,只是那會兒在他看來這種念頭並無異樣,便找了欄目部的副部長、當年對方新加入時自己指導過的一個師弟。
寧思,新聞系大一新生。
一個名字跟聲音一樣溫柔的女孩子。
轉眼間就大四下學期。
接到記者站的採訪通知,作為團隊在上報比賽時臨時抽簽選出來的負責人,這次的採訪任務本來理應是他作為主要採訪物件,只是他那段時間正好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想再硬生生多一個任務,還有花時間去準備回答的素材,幹脆把這個燙手芋頭轉給溫戚。
萬萬沒想到記者站這次的組長是寧思。
自上學期在無償獻血活動意外遇見她後,陸景和還在校道上碰到過她五次,一次擦肩而過,對方並沒有認出她,其餘四次皆是遙遙看見。
很奇怪的感覺,那種會不由自主在路上想偶遇一個人,聽到能與她牽扯上關系的事物哪怕只是新聞系三個字都想到她,還有時而會在聽到廣播站的聲音時跟她作對比……
好像自己的生活在無意間就被另一個人所滲透。
那次的採訪,除了一些必要的對答,他與寧思之間並沒有産生多少交流,自己本身就不是無事愛與人主動溝通的人,所以那次的沉默同樣被他歸類於性格使然。
直到採訪結束,一大夥人出去吃飯,接著各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