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壇酒,越久越醇香。
離開時,徐老師將兩人送至門口,一直叮囑著陸景和有空多過來看看他。
當老師的總是容易操心,年紀稍微大一些,各種身體的小毛病就冒出頭來。他現在在學校擔任了一個管理的職位,不教書了,以往三十幾年間教過的學生很多,可還保持聯系的能見到的,也就這麼百來個。
陸景和有想過約定過年去他家探望他,只不過醫院的放假通知還沒出來,他不能確定自己假期的某一天會不會需要回去上班。
沒辦法給出具體準確的訊息,還不如不說,免得到時候成了一句空頭承諾。陸景和便只能答應了一有空就過來這邊。
即便只有這麼一句話,徐老師也很滿足了,他突然轉頭看向寧思:“思思到時候跟小和一起來的吧?”
這個問題……
寧思心頭一悸。
一男一女,同行去探望男方最敬重的老師,雙方又不是親緣或是同班同學,那這兩人會是什麼關系,可想而知。
問題乍一入耳,寧思就下意識扭頭去看身側之人,尋求他的意見。
怕是她自己都沒反應到這個動作所表現出的依賴性有多強,眼中盡是交付於他決定的信任,那樣純粹的眸光,讓陸景和心裡頭軟綿綿的。
於是他不負所託,接過這份信賴。
陸景和溫聲替她回答:“思思到時候也會去。”
“哎,好!”徐老師瞧著眼前兩人,笑意漸深。
已經是八點半有餘,附近沒有什麼適合短時間消遣的地方,恰好寧母那邊今日散場得早,回到家發現女兒居然沒在家,就打電話過來問。
瞭解了幾句,確保了她的安全,才安心掛電話。只是結束通話前仔細叮囑了好幾句,說女孩子家家的,就算有人陪,也別玩得太晚。
從小吃街到寧思家的路程有半個多鐘,陸景和不清楚寧思有沒有告訴寧母,陪在她身邊的是自己。萬一寧母是知道的,那他大晚上的將人小姑娘帶在外頭,這麼晚才送回去,怕是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就算不知……他暗一琢磨,無論如何也不好讓寧思回去得太遲。雖說現在有他陪著不至於出現什麼意外,但夜深人靜讓她一個人走樓梯,怎麼也放心不下。
車子順著車流一路順利駛至小區附近,在離大門還有幾百米遠的一家水果鋪邊停下。
寧思按照寧母剛在電話裡頭的吩咐,買了點車厘子回去。
提著袋子從水果店推門走出來,發現陸景和的車子還停在原處,也不意外。走上前,朝感覺到有人走近,而抬頭看過來的男人建議道:“這點路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你要不先回去?”
他家跟這裡是相反方向,她明天就開始放假了,當然是折騰到多晚都沒關系。可是陸景和明早還要上班,做醫生的一旦分心就很容易出差錯,而有時看似細微之處,也足以釀成大禍。
就算寧思猜到之後這段時間,直到過完年兩人估計沒時間見面了,想今晚多跟他呆得久一些,卻也並不想因此打擾到他的休息。
只是對於此時此刻的陸景和而言,很明顯,在某些方面,有著跟寧思一樣的認知。
車子本身就挨著路牙停靠,這條路一側都是畫著黃線的臨時停車位。陸景和甚至不用移動車子,聽到寧思的話,直接就關掉車裡的暖氣,“不急,我陪你。”
說著關上車窗、熄火,下車。
兩人有默契地拋棄了繼續開著車將寧思載到家樓下這個方式,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頂著寒風,多花那十幾分鐘的時間,用兩條腿慢吞吞地走回去。
時至冬末,寒意似乎不捨離去。
這段時間降溫不規律且頻繁,日夜溫差也大,今天白天還有幾縷陽光破開雲層冒出個頭,夜晚便是涼風颼颼,把樹葉吹得簌簌作響。
途徑一個十字路口,風從小巷中灌進,狹管效應將風勢放大了好幾倍。
陸景和偏頭看著寧思手忙腳亂地把亂舞的頭發壓下,幹脆抬手將耷拉在她頸後的羽絨服帽子抓起,蓋在她頭上。
寧思條件反射,要摘下來。
“戴著。”陸景和強硬地將手固定在她手頂,不讓她掙脫。
“不要戴!”寧思晃著腦袋企圖從他手下逃脫,含糊不清地反抗,“很臃腫的。”
“風很大。”陸景和耐心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