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蘭回到家以後就準備結束她這次的回國之旅, 提前回巴黎去。
離開前, 易母叫住她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大段話:“熙熙媽媽暗示說,熙熙現在好像對你有那方面的意思。我也不管熙熙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都不太願意看見你和他在一起。我們易家的姑娘再怎麼也不至於這麼掉價,這麼多年就吊死在他這一棵樹上了。”
易蘭敷衍的點點頭,心裡卻很亂。易母和易父的意思都是一樣的, 他們倆都覺得自家的孩子萬般好,賀榮熙才是配不上的那一個。
易蘭之後就回了巴黎, 她的生活仍舊忙碌, 不是上學就是去她表姐的工作室幫忙, 她現在已經開始試著自己設計衣服配飾。她表姐如今自創的品牌在歐洲小範圍內已經算是小有名氣,她表姐自己事業有成,也鼓勵她試著自己去創立品牌,真正擁有她的事業。
有了方向以後,易蘭的生活變得更加忙碌, 忙碌到她的生活中似乎已經完全不需要愛情的存在。她自己心裡也清楚, 哪怕現在真的讓她試著去和誰談戀愛, 她也是抵觸的。有了拉赫曼的前車之鑒, 她實在是不想再浪費任何一個男人的感情。
賀榮熙出國以後就一直在酗酒,只是一開始在酒吧,後來和人在酒吧打架進了趟警局被賀母給弄出來後,他為了不讓家裡人擔心,便開始躲在他在這邊的公寓裡喝酒。他在學校的時候,也開始不再那麼無心學習, 至少順利畢業看起來並不困難,因此賀母早早的就以為他已經真的長大了,不再需要自己擔心。
賀榮熙再度回到美國後,酗酒的情況變得更加嚴重,只是因為他沒有出其他狀況,賀母也就以為他在國外還是好好的。
轉眼又過了幾個月,賀榮熙認識了一群喜歡飆車的年輕人,這裡面還有曾經差一點就被職業車隊選中進入f1的飆車高手。賀榮熙彷彿又開啟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飆車時候的極速體驗讓他似乎又找到了人生中的一絲樂趣,他愛上了這種讓他稍微能感到心跳加速的感覺。
酗酒加飆車,要是賀母知道賀榮熙如今的生活是這樣,說不準當場就能氣得暈倒,可她事先不知道,也就沒能阻止後來意外的發生。
賀榮熙加入的那個團體有當地的小混混,其中不少和一些幫派都有聯系,於是私底下飆車賭博的事時有發生,只不過一開始賀榮熙沒有接觸到這些事而已。
賀榮熙愛死了飆車時的體驗,在得知還有這樣的賭博後,便加入了賽車手的行列。他不怕死一般的神奇表現讓他在賭博中贏了不少錢,可這種註定危險的賭博從一開始就已經埋下了隱患。
只是當賀榮熙在山道上發生車禍時,竟然不是那麼害怕,他甚至有一瞬間覺得活著也沒什麼意思,唯一讓他在失去意識前産生動搖的大概只有賀母那張在他面前曾經流下過眼淚的臉。
易蘭在接到易母電話的時候正在參加一場時尚圈的聚會,有那麼一陣她覺得她聽到了易母說的每一個字,卻就是不明白她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蘭蘭,你有沒有聽我說話?”易母焦急的叫她。
易蘭回過神來,不可置信的反問道:“車禍?熙熙發生車禍了?”
“他是給地下賭場賽車賭博,真的是不要命了。”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哪怕做不成兒女親家,真看到賀家的孩子出事,易母也是不忍,“可憐他媽媽當場就差點暈過去了,人一下子像是老了幾歲,她先去美國了。她就只走之前讓我告訴你一聲,說希望你能過去看看。”
易蘭不知道什麼時候臉上已經全是淚水,她看著她表姐在她面前焦急地叫著她的名字,才反應過來她竟是保持著拿著手機的姿勢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
易蘭表姐擔憂的看著她問道:“蘭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易蘭慌了神,握住她一隻手道:“表姐,麻煩你幫我訂一張最快去紐約的機票。”一邊說眼淚一邊不停的掉。
易蘭表姐不明所以,卻還是忙按照她說的做了。
易蘭到美國的時候,後一步從國內出發的賀父也已經到了。
賀父和賀母就只有賀榮熙這麼一個兒子,一個是國內叱吒商場多年的商界名人,一個是出身名門的世家貴婦,都在此刻狼狽不堪,彷彿失去了足以支撐兩人的依靠。
賀母看見易蘭竟是先哭上了,她握住了易蘭的手,斷斷續續的告訴了她賀榮熙的情況。
賀榮熙被人送到醫院的時候,身上有多處受傷,最嚴重的還是腦子遭受了巨大的震蕩,有內出血的現象。人是已經從手術臺上下來了,只是危險期還沒過,還在監護室裡觀察著,全身上下插滿了管子。
賀母哭了好一陣,到最後像是人都不太清醒了:“蘭蘭,我知道讓你大老遠的跑過來是我不對。可是我想,要是你在的話,說不定那小子還會想和你在一起。之前我還希望你們倆能在一起,現在看來我沒有自作主張還是好事,要是他真的就這麼沒了,也好過連累你……”
賀母後來還絮絮叨叨的在說著什麼,易蘭已經聽不見了,她想過這輩子都和賀榮熙形同陌路,可是從沒想過陰陽相隔,她想要的不過是各自安好而已。她在來美國的飛機上明明已經暫時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可是這一刻竟然又控制不住了。
賀父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易蘭像是失了神一般的不知道在看哪裡,一雙眼不停地掉眼淚。他忙喝止了還在喋喋不休的賀母,又站到易蘭面前,輕聲說道:“蘭蘭,要是累了我就找地方讓你休息。熙熙,熙熙……”他也忍不住眼眶發紅,“這個臭小子肯定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脫離危險,你先去休息,有訊息我馬上給你打電話。”
易蘭忙搖頭堅持道:“叔叔,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看他的情況,我這時候沒辦法去休息。你看阿姨這情況也不太好,我還是陪著她吧。”
賀父心說易蘭這樣子可一點也不像比賀母情況好,但他只能忍住,這兩個人依偎著坐在一起,倒真像是有點互相安慰的意思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好在賀榮熙終於還是脫離了危險期,只是腦子裡的血塊很麻煩,醫生還要看短時間內能不能消除,要是不能的話,估計手術是不可避免的。
賀榮熙醒來以後人一直迷迷糊糊的,可他也能感覺到易蘭在身邊,求生的慾望終於又回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