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真對著前面的太子行禮後,向著中間的幾人走來,穩健的步伐帶著風,停在寧夢和九公主的面前,對著寧夢恭敬地行禮後道:“嫂嫂,王孫在尋您。”
深邃的目光掃了一眼秦陌,緊抿了唇角。
寧夢一驚,首先不是擔心自己兒子是否在哭鬧,而是轉頭快速地瞅了眼秦陌。
她雖然已經出嫁了,可是她總是希望自己還如之前的模樣,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國公主,而不是這個蠻夷之國的太子妃。
一個帶著孩子的婦人!
發現對方神色如常後,她急忙轉身離去,轉身後神情蕭索。
步真也不逗留,再次瞥了眼秦陌,跟幾位告別離開。
……
這次回宮,九公主一直跟在楚辭身側,沒有對外說起身份,反倒被人奉為上賓,不僅賜了重華宮中最好的偏殿,還派了最新的宮人伺候,倒是讓九公主受寵若驚。
被幾個宮人挨個收拾一番,好歹看著能見人了,用餐後,在宮人別樣、打探的目光中,首先去了以前的小院,身邊路過的宮人,瞧見來人,均瑟瑟發抖地躬身行禮。
這、這是……九公主?
大白天的見鬼了吧,九公主怎麼會在這裡!
九公主沒有敲自己的門,而是推開對面錢公公的院子。
九公主一笑,突然喊道:“小豆子,出來!”
聲音刺耳,驚飛了周圍的鳥和冷宮處跑來偷食的野貓。
首先出來的不是小豆子,而是錢公公,見鬼一樣地看著九公主,手抖啊抖的:“你你你……”這個公主不是嫁去漠北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陰魂不散的!
九公主走過去,問他:“小豆子在你這裡沒有?”
錢公公一驚,忙後退:“不關奴才的事啊,他,他早就被管事公公帶走了。”
宮廷中管人的公公是誰的人,九公主怎麼能不清楚,以前屬於皇後管,皇後敗落,便重新移交給太後。
以太後對她的厭惡,小豆子落在他們的手上,焉能有命。
“你去給本公主找,若是找不到,你也別活了!”九公主丟下一句話便走出去,對著身後跟來的宮婢道:“你們就在外面候著。”說完,跑回自己的院中,院中無人打理,滿地的落葉和灰塵,踩上去吱吱作響。
海棠花謝,抽出新葉,讓這一方小院變得有了生機。
腦中突然浮現那一日的畫面,文珠在為她做面,宮映雪為她剪去頭發,楚辭送她禮物……
那一日,他們全都為了她,只為了她開心。
角落結滿了蜘蛛網,九公主推開屋門。
在床下翻出之前的銀弓和匕首,又翻出其它的一點家當,看到妝奩盒,她取出裡面的流蘇耳環,戴在耳朵上,準備好後,大步走出屋中,又走過院子……
才將將走到梅林,就從旁邊走出一個穿著宮中禁衛軍盔甲的護衛,見到面前的九公主,對方低頭躬身行禮問安。
聲音嘶啞。
九公主聽見這聲音心頭一喜:這是蛇衛啊!大概因為她回到宮中,所以也混進來了。
她點點頭:“你跟著我啊。”
“是。”
……
寧月喝了任神醫開的藥方,休息了半月和宮映雪起身向著榮國而來。
走了一日,本來不流血的下身又開始流血不止,一張絕色傾城的臉頰變得蒼白無比。
宮映雪只好帶著人停留在楚國的一座小城池中。
寧月躺在床上,瞥了眼床邊的男子:“你們不用管我,反正我也不想回去,回去了能做什麼呢?難道被那些人發現,原來明月公主還沒有死,咱們再抓回去和親?”
宮映雪難得一笑:“你不想見她嗎?”
“見她做什麼?”寧月涼薄一笑,“讓她看見我這副樣子?跟著一起瞎著急嗎?索性就這樣死掉吧,這樣我還是她心中完美高不可攀的姐姐,她這丫頭永遠比不過我!”
“不會那麼容易死掉,”宮映雪淡淡出聲,“對我的醫術,你該放心才是。”
寧月原本好看的眸子一片黯淡:“是我不想這樣活著了,覺得這輩子很沒有意思,得上天垂憐雖為公主,但是沒有朋友,沒有愛人,只有一個小九真心待我,想當初在陽城,她說以後帶我去梵山看雲海日出,”說著眼中閃過一抹希望,“我真的好想去看看雲海,或者真的大海,吹吹海風,這樣才不負來世間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