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條道路通羅馬,一個平凡的、普通家庭的女孩牟足了勁兒往羅馬跑,跬步千裡,一步一個腳印走得艱難。
可有些人,出身就在羅馬。
唐妤心裡壓著的一股氣,在和莫曉的下一場對手戲裡爆發了。
這場戲是蘇澤遠負責監導,顧言忱回酒店和投資人談事情。
這場戲講的是陳卉得知劉皓宸在她出國的這兩年交了女朋友,重逢的喜悅被沖得一幹二淨,陳卉放不下心頭的人,更咽不下這口氣,怒氣沖沖地去找林殊羽,也就是唐妤飾演的角色撒潑挑釁。兩人針鋒相對的時候,劉皓宸明顯偏袒林殊羽,怒斥陳卉任性。陳卉委屈惱怒地大哭。
莫曉有點頭疼,撒潑大哭對她來說確實很考驗。她性子淡,平常無論如何動怒都不至於撒潑發脾氣,真惹她不開心了往往冷暴力伺候。她的表演經驗也不是很豐富,駕馭和自己性格偏差太大的角色有些困難。
可是她愁的有些遠,因為還沒演到她的哭戲,在向唐妤挑釁的時候就不斷被ng。
唐妤今天不知道抽了什麼風,蘇澤遠一喊:“action”,她瞬間入戲,卻不知入了誰的戲,跟人體空調似的,嗖嗖往外噴冷氣,氣場足的完全不像是她飾演的角色,性格溫婉的女一。
莫曉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對著唐妤見招拆招,可是蠻橫大小姐vs知書達理的淑女,生生變成了,蠻橫大小姐vs強勢禦姐。這戲無論如何是走不下去的。
蘇澤遠實在看不下去,第八次喊卡,太拙劣的錯誤讓他忍不住發火:“唐妤,你今天怎麼回事兒?你是知書達理的讀書人,不是冷麵女神,你面對的是一個任性卻心思單純的女孩,不是千軍萬馬的敵人。你現在就這氣場,到後期是不是要徒手撕鬼子!?”
這是唐妤進組以來第一次被說這麼重的話,幾場戲的發洩後她冷靜了一些,對蘇澤遠說:“蘇導,再來一次,我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了,不會再犯。”
接下來唐妤倒是貼切地演出了林殊羽的模樣,只不過不是不動聲色地搶鏡頭,就是暗地裡使壞,引導莫曉往錯的方向走。
唐妤不僅出道時間比莫曉早,出演過的戲更是比她多得多,有經驗的老演員要是幫襯新演員可以讓你演得很舒服,避免很多錯誤,韓城屬於這一類。反之,要是有意刁難,新演員會更難把控角色。
這時莫曉經驗不足的拙劣就顯現了出來,她吃了兩次虧,看出了唐妤的路數,冷笑道:“你這樣有意思嗎?”
唐妤笑得更冷,“自己演技差還好意思遷怒別人?”
“是嗎?不知道剛才是誰連續ng八次。”
唐妤沒有背景,也不炒緋聞,完全靠實力出位,被莫曉這麼不鹹不淡質疑實力瞬間惱羞成怒。
蘇澤遠沒注意到這邊越來越劍拔弓張的氣氛,對著麥喊:“你們禤兩個今天都是什麼狀態?再來一次!...開始。”
這場戲是在室內,林殊羽家彌散著書墨味的書房拍攝,她們此刻正站在林殊羽平常練字的書桌後。
莫曉根據臺詞沖唐妤一通蠻橫無理的指責,將桌面的宣紙、毛筆、書籍又撕又扔。
“陳卉,你冷靜一點,阿宸從來只當你是妹妹,我知道你不願意麵對,但這是事實。”唐妤冷著臉看她胡鬧。
莫曉指著唐妤吼,“放屁,我和宸哥哥兩小無猜,從來他要娶的人就是我,是你勾引他,是你搶走了他!你這個臭不要臉的狐貍精,別在我面前裝清純。”
唐妤表情自然地接著往下演,被書桌遮擋的盲區下,有一處導演看不見的地方,一把椅子被她猛地往前踢。
莫曉頓覺膝蓋一痛,前幾天摔傷的地方被一把椅子的角狠狠磕了一下,指甲嵌入掌心的嫩肉裡,生生忍住沒呼痛。
被唐妤折騰了一下午,莫曉這會兒是真怒了,不及細想,撈起桌面一個裝飾的小花瓶朝唐妤就砸了過去。
花瓶砸到唐妤的肩膀,啪的一聲脆響落到地上。
導演沒喊卡,片場卻靜止般安靜。
唐妤瞬間白了臉,硬是忍住痛,語氣平靜冷然:“陳卉,鬧夠了嗎?”她目光掃了一眼書房,又指了指被砸的肩甲處,“你可以打我,你可以胡鬧,但你必須承認,阿宸他,愛的是我。”
蘇澤遠還是沒喊卡,也沒喊過,現場安靜得彷彿聽得到眾人的呼吸聲。
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顧言忱看著莫曉,語氣清冷:“我不記得劇本裡有花瓶砸人這個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