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越遺憾的事,就會記得越久。
因為放不下,所以願意再等等。
因為只有我一個人意難平,所以久久都沒有忘。
“晨晨,別喝了,剛剛我要知道你是讓我下來陪你喝酒的,我肯定不會下來。”溫彧伸手去扯下我手裡的啤酒罐。我擺擺手仰起頭把臉朝著風的方向靠,“真涼快,啤酒配狂風,爽!”溫彧無奈的從我手裡把啤酒瓶接過來放到了我們中間。
“你喝完感冒藥,又喝這麼多酒,就不怕過敏嗎?”我歪過頭看向他,閉著一隻眼睛說:“不管了,我心裡煩,就想喝酒,都怪你,跟我媽瞎說,我快被你氣死了。”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皺著眉頭說:“原來是因為這個啊,剛剛阿姨那麼問肯定是著急呀,我當時想起你跟王明關係不錯,隨口就說出來了,如果是因為這個,我道歉,我們別在大橋上吹風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要回去你一個人回去,你就知道甩下我一個人離開,這都是第幾次了,高中、大學、現在,為什麼你從來不知道回頭等一下我。”他聽我這麼說呆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有時候我是哪一年上高中的,可我總是會想起開學的時候你被老師帶到教室裡來的情景,可能那天天氣太好了,所有的光都灑在你身上,我都懷疑那些光是從你身上發出來的。”他認真的聽著沒有打斷我。
我接著說:“你知道你今天在路上丟下我我一點都不怕,可你說你要辭職了,我的腿一下子就軟了,我想起高中的時候你阿姨來把你所有的東西都收走了,大學時你一聲不吭就離開了,連一句話都沒有,我真的不想再來一次了,每次都告訴自己你離開不是因為我,可是最後我還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歸到我自己身上了。”
我們倆本來一起面對著江面,趴在大橋的欄杆上,他突然走近我,把我的身子轉向他,看著我的眼睛認真的說:“晨晨,我每一次都選擇都是深思熟慮過的,不是為了讓你難受,你這樣想太不理智了。”
我推開他大聲說:“遇見你我就沒有理智過,你以前說我對別人都很好,可是對你嚴苛又小氣,你知道為什麼嗎?那是因為我怕我對你表現得太過熱情班上會有閒言碎語,我怕你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怕你覺得我跟其他女孩子一樣。我怕你把我當朋友只是因為我是個樂於助人善良的人,卻不是因為你喜歡我這個人。”
“別說了,你喝多了,我們回去吧,你說的我都懂。”他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臂往前走,我又把他的手甩開了,“沒有,我沒喝多,你讓我講完,我已經在改了,我現在的心思這麼明白,沒有那些彆扭的彎彎繞繞,可是你還是不明白,還說我喜歡別人。”
“我明白,我怕你太傻了,我怕你會為了我拼命。”他小聲說著,我口上說我沒醉,可我卻沒聽到他的內心話,我只顧自己發洩著:“你記不記得高中第一次換位置的時候,我坐在你後面,我同桌夏陽光你還記得嗎,你離開之後有一次她問我是不是喜歡你,我被嚇壞了,我一直覺得這是我一個人的秘密,誰都不知道的。”
“我沉默著不敢講話,想著應對策略的時候她說我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你說她平時大大咧咧的,怎麼能細膩到只有她一個人發現我的秘密呢?溫彧,你說你怎麼就那麼笨呢?還是你一直都在裝傻。”
氣氛降到了冰點,我們倆沒一個人說話,在寒風裡吹了很久之後我的心也降到了冰點,看吧,我這樣的坦白也是沒用了,以前還可以安慰自己是因為他不知道我的心意,可現在我連安慰自己的最後一點理由也沒有了。“走吧。”我開口說,語氣中是許久未見的理智。
“晨晨,你知道我們現在連朋友都沒辦法做了嗎?”我點點頭苦笑了起來,眼角滑下來一顆溫熱的淚水,等滑到下巴那裡時已經被風吹得冰涼了,粘膩的感覺扯的我的面板有細微的扯痛感,飛快的抬起手把眼淚從眼眶中擠出來。
忍了一天的淚水終於流了出來,以前不開心的時候都會看悲情電影,現在我是不是也擁有屬於自己的故事了。溫彧側過頭把我的動作、情緒盡收眼底,伸過手輕輕摸著我的背不忍心的說:“再等等我好嗎?”
我瞪大眼睛看向他,希望他再說些什麼,可是他卻沒有再發出一個音了。“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酒醒了,剛剛你說讓我再等等你是什麼意思?”他沉默了一會兒清了清嗓子說:“我的意思是說讓你在這兒等等我,我去叫個計程車過來。”他說完我的提起的所以精神全都松洩了下去。
原來結果永遠都是一樣的,以前我生怕其他同學知道我喜歡溫彧而開我的玩笑,我怕溫彧直接替我否決了,我怕溫彧會禮貌的告訴所有人“大家不要胡說”,我怕所有人會覺得我可憐,我不敢對溫彧太好卻又總是忍不住把眼睛釘在他身上。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不管我平凡還是耀眼,不管我普通還是漂亮,他都不會喜歡我,喜歡上他就意味著失戀,就意味著自卑,就意味著傷心,那個站在他身邊的人從來都不會是我,即便我現在就和他站在一起,我也像個站錯位置的人一般侷促不安。
回去的路上我特別冷靜,兩個人坐在計程車的後方,氣氛僵硬得可怕,可我的心卻突然從容了,沒有秘密的感覺特別輕鬆,原來說出來就好了,不會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了,總聽人說夢想幻滅很痛苦,可是接觸實際的真實感卻讓我獲得了難得的平靜。
“我媽已經把客房收拾出來了,你今晚就在我家休息一晚上吧,我明天早上很早就會走,已經跟她們約好了明天在山腳下集合。等下到家我媽問起來你就說我們是散步去了,我沒喝酒,知道嗎。”說完我就飛快的開啟車門下車了,不過我還是聽到他的那聲“好”。
等我聽到他的腳步聲時我已經到5樓了,剛剛在車上還可以忍著,現在卻害怕面對他了,我喘著氣平復了一下剛剛三步並兩步爬上樓帶來的身體反應,等他快到了我才輕輕開啟門。
媽媽果然在客廳等我們,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剛剛出門的樣子,可是有些事情卻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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