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衍病重的訊息很快傳開,因為有人總是去宮中打探,大家很快的便知道了鳳衍這次的情況不同於上次,情況只怕是嚴重了許多,所以朝中的大臣們又開始算計了,畢竟這次可能要來真的了,而鳳淩天又不在宮中,這種時候站哪一隊,怎麼站又成了問題。
毫無疑問,整個京城都因為這件事情而變得人心惶惶,浮躁的情形下其實也掩藏著一些人激動的心情,只不過一切都沒有顯露出來而已。
就在大家都各自盤算的時候,一行人已經快馬加鞭的進了京城,他們隱藏在夜色之中,馬蹄好像也因著這特殊的氣氛而變得愈發的小聲,直到一行人悄悄進了一所大院子的後門,這一切才好像落幕一樣。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由於沒人主持大局,早朝也就空設,愈發的荒涼,倒是鳳衍的寢殿,一天比一天熱鬧,即使徐秀很是嚴肅的告訴大家,皇上現在身體不舒服,不適合吵鬧的環境,可那些大臣好像已經料到了鳳衍已經下不了床,便時時的在外面吵擾著,昔日還將徐秀看的無比尊敬,如今,只用著自己的身份來拿捏徐秀。
李太醫來送藥的時候,自然也無可避免的被門外的一行人給拉扯住了,那些人一個勁兒的詢問鳳衍的狀況,看似是為了關系,實際呢,個人心知肚明。
李太醫是宮裡的老大夫了,很多事情也見慣了,幾人拉扯他問的時候,他的手故意一鬆,就將手中的藥碗給摔到了地上,當那清脆的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李太醫的臉色立即變了,他大吃一驚的看向幾個大臣,一臉驚訝的道:“各位大人,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這可是給皇上熬得藥,兩個時辰才能熬出一副來,你們這樣,是要造反麼?”
李太醫的臉色看起來相當的不好,甚至於連語氣都極其的重,這一出,不禁讓剛剛還在叫囂著的幾個人全都安靜了下來,幾人好像也被現在的狀況給嚇到了,面面相覷,竟是每一個說話的。而徐秀也正是在這時走了出來。尖著嗓子,像是遇見了什麼百年難得一遇的事情一樣,大聲的喊道:“是誰將皇上的藥給打翻了?”
“公公,下官端著藥進來,偏偏這幾位大人不讓進,幾下推阻,竟連這藥都給打翻了,哎。”李太醫說完,只一個勁兒的搖頭。
“張大人,你們每日在這殿門口逗留,說話吵了皇上,如今竟是連皇上的藥都打翻了,還有什麼是你們做不出來的?你們是想謀朝篡位麼?”
湯藥的事情就好像一個催化劑,讓徐秀憋了這麼些天的怒氣全都發了出來,自然,他的表情也是駭人的。
見到如今的場景,哪裡還敢有人去說什麼不是,幾人最終還是訥訥的低著頭退下了。
“朝堂上的事情我從不知,這些是何人?”在將人給趕走以後,李太醫將之前已經備好的藥又端了出來,給鳳衍餵了下去。
徐秀在一旁,一邊打量著鳳衍的神色,一邊很是無奈的道:“那個帶頭的張大人,是前太子的黨羽。”
“前太子?”李太醫聽到鳳淩頃的名字覺得很詭異,不是有傳聞說,這位前太子已經歸西了麼。
徐秀看著鳳衍依舊蒼白的臉,搖了搖頭道:“皇上的孩子並不多,這皇位更是轉來轉去就那兩個人,如今,三殿下怕是不能回來了,可不就是給了那位機會?這道理同死灰複燃是一樣的。”
“你的意思是?”李太醫的聲音不自覺的就小了下去。
“我在宮中這麼多年也不是白做的,這幾日已經不斷的訊息傳了進來,說前太子的黨羽全都在暗中行動,這樣的前奏,想來也不用費腦子便能知道後續是什麼了。”徐秀說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看著床上的人,回道:“心在最辛苦的事情便是,明明知道他們要有動作了,可偏偏皇上這次是真的一病不起,而……而三殿下也寒了心。”
“再等等,再等等。”李太醫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他只一個勁兒的低喃,勸慰著徐秀,同樣,也勸慰著他自己。
事實上,事情的進展也的確像李太醫所說的那樣,但又有很大的不同,因為,他們再等下去,等來的是鳳淩頃。
自從那天將以張大人為首的幾個人趕出去以後,宮殿前便又恢複了之前的安靜,徐秀和李大夫每日也不聞窗外事,只為鳳衍的身體做著努力。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的是,這次僅僅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因為就在這一天,當久違的喧擾聲再次在殿外響起的時候,徐秀的視線從鳳衍的身上收了回來,朝李太醫道:“你伺候皇上喝了藥,我出去看看。”
這一看不要緊,縱使在鳳衍身邊經歷過不少的大風大浪,但是一看到眼前的場景,徐秀的心仍然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眼前的人一身白衣如雪,熟悉的眉眼,故知的笑容,那樣熟悉的人,好像中間的所有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說出口的嗓音都開始顫抖了,徐秀彷彿是掉了魂兒一般,然後才聽到了自己緩緩有些不可置信的聲音:“大殿下,您……您怎麼來了?”
“徐公公,聽聞父皇身子不舒爽,我特地回來看一看,只是,現在父皇可允許我進去探看?”依舊上挑的眉眼,那樣熟悉的笑容,徐秀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回了神,朝鳳淩頃行了一個禮道:“大殿下,皇上現在不宜見人,還需要靜養。”
“是父皇真的需要靜養,還是說,是徐公公拖著,不讓父皇見人?”鳳淩頃有些陰損的目光在徐秀的臉上梭巡著。
徐秀很快便找回了理智,他用那種宦官所獨有的訊息,朝鳳淩頃咧了咧嘴角道:“大殿下,老奴從不會傷害皇上,不管你信不信,皇上現在並不能見人,這點,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找太醫詢問。
鳳淩頃一聽,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他身子前傾,湊近徐秀,帶著陰陽怪氣的語調,咯咯的在徐秀的耳邊笑了一聲。
”徐公公,這麼些時日,只有你和李太醫能看到我父皇,若是你們暗中對父皇做什麼事情,只怕是我們也不知道。“鳳淩頃這句話說完,身旁的跟著一群黨羽也都這樣看向徐秀,那種眼神讓人厭惡的很。
徐秀也不惱,只是很平靜的道:”殿下也別苑老奴不通情理,實在是皇上有吩咐過,現如今的情況,除非是太子殿下親自來,否則,便是誰都不可以見的。“徐秀的態度也很是強硬,根本沒將這些人看在眼裡,直接將鳳淩天甩了出來。
鳳淩頃一聽這話,渾身上下都不得勁兒,追究其原因,歸根結底還是太子殿下那四個字,若是從沒有擁有過,也便不會有現在的感觸,但偏偏自己也在那個位置上呆了四年,整整四年,太子殿下這四個字是獨屬於他鳳淩頃的,而現在,他卻因為這四個字而被拒之門外。
”徐秀,你給我等著。“終究還是踩到了他的痛處,鳳淩頃朝徐秀扔下一句狠話,便帶著人氣鼓鼓的退了下去。
他們的身影剛消失,徐秀的身影也跟著倒了下去。
”徐公公!“一直守在門後沒有出來的李太醫,見徐秀就那樣直直的倒了下去,驚得立即從門後跑了出來。
這些天,說到底,大事小事都是徐秀一個人擔著,以至於加上鳳淩頃這麼一刺激,終於還是熬不住了。這下倒好,殿裡三個人,兩個人是病號。
屋漏偏逢連陰雨,就在李太醫以為徐秀將鳳淩頃趕退以後會安靜一會兒的時候,鳳淩頃卻帶著人再次出現在了殿前,而且這次,他身後跟著十幾個大臣,讓眾人咋舌的是,除了鳳淩頃以外,其餘的人都是一身很正式的官服,那模樣,就跟上朝沒有什麼差別。
”來人啊,我要見徐公公。“鳳淩頃站在殿外,一臉的傲視,沒有了鳳淩天那個討厭的人,這日子過起來還是一樣的舒坦,鳳淩頃心中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用很是不屑的眼光盯著宮殿的大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