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的嘴巴向來毒舌,聽到秦素這樣說,最先在秦柳氏開口之前說了話:“太子妃娘娘這下不懷疑我要毒死你的太子了?”
秦素只是微微的扯唇。她抬眼朝秦柳氏看去,卻見秦柳氏的目光一直在小寶的身上打轉。
“寶寶?”秦素摸了摸小寶的頭。
小寶茫然的看著秦素,見秦素的目光朝秦柳氏那邊看,小寶嘟嘟嘴,朝秦柳氏軟軟的喊了一句:“你好。”
秦柳氏唇角的笑就這樣綻放的猝不及然,她先是一驚,隨即便笑著回了一句你好,眼裡流動的,盡是能看得見的歡喜。
“當日大夫如何說的?”秦素記起,秦柳氏應當是不能再有孩子了,她想了想,便朝秦柳氏問道。
“那孩子走的時候,虧損了身體。這些年婉兒一直幫我調藥,應該是沒什麼用處了。”不能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這是秦柳氏心底最沉的痛意。
“用毒跟用藥還是有差別。”秦素沒有看婉兒瞅過來的那種眼神,隨即就朝秦柳氏道:“目前條件有限,況且我也並非婦科,我給你一個地址,你去這裡尋這個大夫。”說完,秦素朝身後的月娘道:“你幫忙記一下。”
“你這是……?”秦柳氏有些不敢相信,秦素應該是在幫自己,可轉而一想,應當是她剛才所說的謝意,婉兒的的確是救了鳳淩天一次。
“我曾經跟在他身邊學過一些時日,你可以順著這個地址去找他。”秦素所說的,正是當初在鳳安,莫伯那家藥鋪裡的老大夫。
“多謝。”秦柳氏的這個念頭早就打消了,可被秦素這樣一說,心中的期冀就像是春天的小幼芽一樣,力氣之大甚至能將石頭給頂穿。
“我原本是想,這次回來,以後便不踏足京城一步了,我便和婉兒尋個僻靜的地方隱居起來。”秦柳氏的目光因為小寶而愈發的柔和了起來。
“主子,這個地方太遠了。”婉兒接過月娘手裡的紙條,看著上面的地址皺眉道。
“鳳安太遠,咱們一路去,怕是不安生。”婉兒也有顧慮,月白樓的人畢竟不能長長久久的護住她們,她們主僕倆此去,還是有些不安全。
“月白樓的人會跟著你們,只要你們不是太張揚,應該沒事。”月娘從秦素的後面走到前面來,朝主僕兩人說道。
“嗯,這件事我們會考慮的。”秦柳氏將地址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主子,殿下派人找來了。”十七滿臉興奮的跑進來,朝秦素道。
秦素嗯了一聲,但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反應。
“主子,你不走麼?”十七被秦素的反應給弄懵了,她站在原地,搗鼓著自己的頭發。
“暫且還脫不開身,你先坐著。”秦素招呼十七坐下。十七很是著急的看了看外面,最後還是在秦素的目光中坐了下來。
“你們鬧別扭了?他肯來找你,便是心裡有你,如果不管不顧,那才危險。”秦柳氏看著秦素一臉平靜的樣子,朝她說道。
“主子,人家的事情你管她做什麼呢?”婉兒的話很沖。
秦素聽了也沒有什麼反應,坐了一會兒,這才招呼小寶,朝月娘問道:“你家主子呢?”
月娘聽到秦素提到樓月白的名字,從心底發出一抹微笑來,她一臉鄙夷的指了指對面的樓,說道:“在那裡面不知道搗鼓什麼呢,聽常伯說,每天把自己的衣服弄得血淋淋的。”
秦素注意到,在談到樓月白的時候,月娘的眼裡都冒星星,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歡喜。
“嗯,我去看看。月娘你也來。”將小寶交給十七,秦素帶著月娘去了樓月白呆的地方。
“主子,我們要進去了。”在月娘和樓月白之間,規矩似乎也不是那麼的嚴苛,甚至是有些放鬆的,月娘喊了一聲,便推門而進,而裡面的男人,見月娘動作這樣快便進來了,不禁冷著臉,好像秘密被偷看了一樣的道:“誰讓你這麼快進來的?我有答應麼?”
月娘也不理,湊上前,看了看,只見房間裡中間的桌子上躺著一隻熟雞,她垂眸仔細的瞅了瞅,只見那雞的身體完整,只有兩只爪子沒了,她轉身,朝樓月白看去,只見那兩只爪子正在樓月白手裡。
“你在吃雞?”月娘問道:“你不是從來不碰這些的麼?”
秦素站在一邊,看了看,道:“你是在剔骨頭?”
“是又怎麼樣?”樓月白伸手一扔,兩只醬過的雞爪被扔到了桌子上,他洗了洗手,目光看向秦素道:“客棧那裡,老三說前幾日來了個客人,啃得一手好雞爪,我便想嘗試一下。”說這話的時候,樓月白很是不情願,臉色緊緊繃著。
樓月白剛說完,後面的月娘就捂住唇吃吃的笑了起來。
“你來做什麼?”樓月白幹脆轉移話題。
“這樣,我想從客棧的分成中扣除一部分作為月白樓的人保護秦柳氏南下的傭金。”秦素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你想還個人情?”樓月白擦了擦手,問道。
“嗯,算是。我不喜歡欠別人的。”秦素點頭。
“可以。”樓月白答應的很痛快,但隨即話鋒一轉道:“但月白樓的人,保護越嚴密,傭金就越貴,你確定你要掏錢?”
“自然。”秦素點頭。
“嗯,那你這半年算是一窮二白了。”樓月白陰測測的來了一句:“不管不顧不就好了?還要搭上這一筆錢。”
“其他的有月娘打理,這筆錢我並不心疼。”秦素說完,走上前,拿起桌子上的一張手帕,摁在雞爪上,從身上掏出一把小刀,幾下的動作,摁住雞爪的前方,竟活生生將剔好的皮給抽了出來,然後在樓月白若有深思的目光中,轉身很是瀟灑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