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一身白色的寬松的袍子,快步走到了那箱子身邊,明知故問的道:“這箱子裡面是什麼?”
“是書。”秦漠如實回答。
“什麼書?我可不認為你開了竅準備去參加秋試了。”秋試這件事情,秦松威脅過幾次,但是秦漠偏偏不吃硬的,所以也就不了了之,而這次,秦松抓住了機會,一個勁兒的拿秋試這件事情嘲諷秦漠。
秦漠站在一旁,像是看戲一般聽著秦松說話,當秦松說完以後,秦漠忽然將箱子的蓋子給開啟了,朝秦松道:“我沒有參加秋試的打算,自然不會買那些書,父親不信,可以親自檢視。”
“好啊,我就看看你都買了什麼書?”秦松這次並沒有拒絕,真的朝箱子走了過來。
而裡面的蘇錚,聽著外面愈發靠近的腳步聲,自己在箱子裡面翻了一個白眼,哼,就知道這秦漠不是什麼好鳥。雖然這箱子有隔層,他一個大男人窩在底部專門隔斷的一個空間裡,但秦松坨屎每本書都翻開看,定然會翻到底部的啊!想到這裡,蘇錚不禁趴在那裡暗暗地詛咒起鳳淩天起來……
秦松上前,拿出一本書來,看了一眼,直接給扔到了秦漠的身上,轉頭,嘴角的鬍子也因為憤怒而翹了起來。伴隨著線裝書砸到秦漠身上的聲音,整個院子裡幾乎都能聽到秦松的聲音:“你還真是誠實,我當你看些什麼書呢?就看這些?《浮生六記》?《閱微草堂筆記》?你不想秋試可以,但你就給我看這些書?情情愛愛,魑魅魍魎,你還真是好啊!”
秦松是正統的讀書人出身,最好的便是四書五經那些書,秦漠今天買來的這些在他的眼裡全都是糟粕,所以對於秦漠的印象更加糟糕的起來。
“既然你不想秋試,那也是時候給你尋一門親事了,你也好早早的成家立業,為秦家的傳宗接代做出貢獻。”滿滿的都是這樣消遣的書,秦松已經沒有再翻下去的,他看著一臉不成器的兒子,又開始用這個法子威脅到,他知道,秦漠並不喜歡提親事這一說。
秦漠這次的反應也出乎了秦松的預料,他沒有再反過來威脅秦松,也沒有表現出抗拒,反而用他最擅長的漠然狀態回道:“全憑父親做主?”
“你竟然同意了,嗯?”秦松今天可真是大開眼界了。
秦漠卻沒有再說話,只是目光譏諷的看著秦松。
父子兩人就這樣站在太陽底下對峙著,直到四姨娘扶著腰走了過來。
“老爺,大熱的天動什麼火,大少爺這般,也是看書齊全。”四姨娘是個不通文字的女人,對於男人家的詩詞書畫並不瞭解,只是在這種情況下,她覺得自己出面緩和,是一個給雙方都留下好印象的法子。
“若無其他的事情,兒子先告退了。”秦漠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四姨娘一眼,在得到秦松的一聲冷哼之後,他就朝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簡直是逆子,當初我就應該掐死他。”秦松覺得自己的火氣全都被秦漠給挑起來了,可秦漠就是油鹽不進,他甚至懷疑,這天底下,怕是連皇上都制不住這個兒子。
……
黑箱子被抬到了秦漠的書房中,侍衛們就下去了,秦漠好像忘記了箱子中還有一個人,動作很是緩慢的將一本本書給挑了出來,以至於終於將底下隔層中的蘇錚給放出來的時候,蘇錚壓低聲音不滿的囔囔道:“不是都抬進來了麼,你怎麼這麼磨嘰,差點憋死我。”
“書架後面有密室,以後你就住在那裡。”秦漠交代完,轉身就開始將這些書朝書架上放。分門別類的整理清楚。
蘇錚也看一些書,但是兵法居多,對於這種文人們喜好的東西,他並沒有過多的涉獵,看著秦漠開始收拾書籍,他也上前翻了幾本,可忽然想起剛剛聽到的話,便很是自來熟的朝秦漠問道:“秦松讓你娶妻,你準備就這麼接受?”
“不。”秦漠只說了一個字。
“可是剛剛明明答應了啊?”蘇錚愣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只是答應娶。”秦漠遊走在幾個書架之間,對於這個問題的回答,輕松的好像一點煩惱都沒有。
腦子中好像閃過什麼,蘇錚一愣,語氣變得猶豫的問道:“你的意思難道是,將你沒過門的妻子給殺掉。”這樣,便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可以這麼理解。”秦漠一點也不避諱。
“可若是對方是個貴族小姐,生命交代在你的手上,人家找上門來,你又該如何?”蘇錚現在覺得,秦漠同鳳淩天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他越來越懷疑,這兩人難道真的是如同秦漠所說,因為利益才走到一起的?
“我從來沒有殺人。”秦漠放下手中的書,看向蘇錚。
蘇錚先是一怔,隨即嗤笑道:“你的意思是神不知鬼不覺。”
“我不喜歡的事情,誰也強迫不了。”秦漠看了蘇錚一眼,又轉回身子,繼續整理。
“皇上怕是都說不出你這樣隨心所欲的話來,再者,明明是你親口答應的。”蘇錚越說越激動,他在軍營呆的時間太久,簡直是沒有辦法理解京城裡人的三觀了。所以遇到秦漠這個奇葩,他就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秦漠背對著蘇錚,終於哼了一聲,道:“皇上是皇上,我是我,皇上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也做不到。”
“你這人還真是張狂。”蘇錚最後無語的總結了一句。只是蘇錚從未深思過,明明互不相識的兩個人,卻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說了這麼多,嗯,有些忌諱的話。
接下來的一兩天,蘇錚就被秦漠養在自己的書房裡,用養這個字實在是很貼切,蘇錚不能露面,秦漠便全程讓人將飯端到書房裡。蘇錚本就是耐不住寂寞的人,這天,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朝秦漠問道:“三哥就沒有別的事情交代你?我整天窩在這裡面都快長毛了。”
“手頭的確有一件事情。”秦漠想了想,從書下面抽出一張字條來遞到了蘇錚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