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一點點的從傷口滲入了體內,鑽心般的疼痛讓我不由啞著聲音喊了聲“啊”!
手拿起一旁的匕首,在火燭上烤了好一會兒。用它將肩上腐爛的肉,一點點的割了下來,這樣身上的傷才會好的更快一些。
煙霧繚漫中,自己也許是痛得糊塗了,眼前竟浮現出了白日裡所見的那個黑衣少年來。
目光如炬,讓自己頓時有些心虛了。我看著一旁木凳上的錢袋,用金絲線繡著一個小小的晏字,心中暗嘆:原來他姓晏啊,這個姓在江國倒是不常見……這些錢對他這種人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吧?可萬一要是他……百種不好的結局在我腦海中飄蕩著,愧疚感一下湧上了心頭。
算了不想了,如果有緣再見到的話,大不了將那些銀子還給他就是了!
不知不覺月已上梢頭,水也涼了大半。瑟瑟的冷風穿過那鏤空的窗柩兒,一陣異香撲面而來。
我不由得警惕起來,“絮兒,絮兒你還在外面嗎?”
過了許久她都沒有回話,心中暗道不好,我趕忙匆匆披了件外衣走出了那屏風。
漆黑的木桌旁,一約摸二十出頭的白衣男子正捧著一盞茶靜靜地品著茗香。原本在床榻上熟睡的絮兒,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我看著面前的男子,努力的壓制住心中的怒氣,面色平靜的說道:“不知道是石三爺大駕光臨,有何不到之處還望您見諒!”
他放下了茶盞,抬眸輕輕掃了我一眼,嘴角帶著些許笑意道:“月奴姑娘,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三爺這次來是有何貴幹呢……絮兒她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還望三爺不要為難她!”我輕訴著,目光一直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是今聽弦閣閣主——石三爺,石墨白!其生意可說是遍佈天下,富可敵國,若說他掌握著這天下經濟的命脈也是不為過的。這楚江二國無一不知他石墨白的名號,而見過他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他是古月國人,古月國是西域的一個小國,也正是因為有石墨白的存在,古月國才會至今為止都未被楚江二國所吞併。
二國都忌憚著他的財力,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後果他們可是負擔不起的。
我其實與他也不是很熟,之所以知道他還是因為當年在丹陽宮中時,單於頡召見他時匆匆見過一面。
只是沒想到,這石三爺竟然把我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記在心裡了。
我看著他那宛如芝蘭玉樹的身影,所能想到的只有用儒雅二字來形容他。
燭光下的他,一身白衣像是從那月色中的裁剪下來的一般,上繡著的是那歲寒三友——可見其品行之高潔。一雙深邃的眸子裡,透著點點星光,彷彿從他的眼中便已經看到了那整片星空。
他輕咳一聲,帶著一絲絲笑意:“我今日前來可是為了幫你的……你身上的毒想必還未解開吧!”
“石三爺真是神通廣大啊,連我中毒的訊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知道您在那丹陽宮裡是安插了多少探子呢?”我笑著試探的問道。
“他們不過是拿人錢財,為人消災罷了……把手伸出來,我給你瞧瞧!”聽到他命令式的語氣,我竟然不由自主的按他說的去做了。
他給我一邊給我把著脈,眉頭卻是緊鎖在了一起,心下也不由泛起了些許擔憂:“我還不知道,原來石三爺原來也會治病救人呢!”
他放開了我的手,輕笑一聲:“在這亂世中,想要活下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也不過是為了保命罷了……你身上的毒還真是奇怪,看來她為了讓你死還是下了不少心思呢!”
“他?”石墨白是在說單於珏吧,想到這兒我不由得苦笑了聲,“那石三爺可有解毒的法子?”
“這個我現在倒是沒有……不過,我倒是有個壓制住它的法子。這個是我自制的解毒丸,毒發時服用它就好,不過終究是治標不治本,毒發作的時間可能會越來越頻繁。”
我看著手中的白瓷瓶微微點了點頭又道:“石三爺是個生意人,這般幫我是想讓我為您做些什麼呢?”
他看著我忽然笑出了聲:“哈哈,月奴姑娘倒是言之口快,我確實是有一事想讓姑娘幫忙,不過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待我給姑娘製出解藥時,我自會告訴姑娘!”
“是什麼事,石三爺還是現在告訴月奴的好,月奴好心裡有個底。”
“你放心我不是單於珏,不會讓你做那些殺人放火見不得人的事的,你在這裡好生休養幾天,待身子好了便來朝歌城,我自會尋你的!”看著那張看似無害的臉,我心下卻有了些擔憂。
“好,那我就按三爺說的去做。不過絮兒是不是可以還給我了?”
“月奴姑娘你現在不過是個亡命之徒,絮兒在你身旁你就不怕殃及池魚嗎?”他笑了聲又道:“你放心我不會讓她成為下一個月奴的……你好生休息吧!”
說著他便轉身離開了,我看著這空蕩蕩的房間恍若剛才只是一場夢一般,唯有他身上的異香還在這空中飄蕩著,一時不由晃神了:這個石墨白看起來是個謙謙君子,可我知道他是深不可測的,沾上了他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藥瓶,取出一粒來放入了口中,苦澀中帶著淡淡的甜味在我的口中充斥著,我不由得笑了:再壞還能壞到哪兒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