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漪被打的只剩幾口氣, 魏國公府的人見差不多了就按照上頭的吩咐把她丟回了玉春樓, 路上也沒避著別的人,從魏國公府到玉春樓有不短的路程, 晃了一大圈,不到半天, ‘玉春樓蓮漪在魏國公府挨板子’的事兒便傳的人盡皆知。
老鴇和暗香諸人先蓮漪一步回到玉春樓, 坐了小半個時辰才等到魏國公府的人把蓮漪送回來。
好在玉春樓白日沒什麼客人,那一灘血汙才沒嚇著人,老鴇叫人把蓮漪搬到了樓上去, 她也跟著上去在蓮漪的房間裡轉了轉, 翻出了不少銀錢,拿著就要往外走。
蓮漪身邊伺候的小丫鬟急忙攔住她, “你這是幹什麼?這都是姐姐的東西。”
老鴇摁著她肩頭猛地把人推開,啐了一口,“傷成這樣看大夫不要錢,吃喝拉撒不要錢吶?一兩個月好不了還得我養著她?一邊兒去!”
老鴇把蓮漪最近這些日子攢的銀錢盡數搜羅了去, 好在她想這人以後還得接客,還是請了個大夫好生照料著。
自此,蓮漪開始了長達幾十天臥床養傷的日子。
玉冬還在楚意跟前說著魏國公府正堂發生的事兒, 她捂著嘴笑道:“殿下是沒看見, 那女人氣的都一佛出竅二佛昇天了。”
楚意見她笑個不停, 問道:“你怎麼這麼開心呢?”
玉冬輕哼了一聲,噘著嘴道:“奴婢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今日這番實在是出氣, 這心裡頭的暢快便有些憋不住了嘛。”
玉芽伸著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呀!”
玉冬退下歇息去了,玉芽立在案邊整理著宮裡送來的奏章,不一會兒外頭便有人傳報說賀小公子來了。
楚意放下毛筆,“玉芽你退下吧,叫賀離一個人進來。”
“是。”玉芽曲了曲腿轉身離開,很快珠簾之後就出現了賀離的影子,他今日穿著雪緞裁成的裡袍,外頭罩著雕繡花邊的月白色大氅,黑順的長發散在後頭,上束著玉簪。
仙神界的人都喜歡白色和月白色,素雅高潔總是很能稱他們自以為的仙氣,楚意抿著唇一笑,“你這身兒挺好。”
賀離走至她身後,手撐在椅背上,“我也這麼覺的。”這一身兒是最合他臉的,相當的顯氣質。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楚意合上奏摺,起身坐到裡間的圓桌旁,倒了半杯茶水小口小口地飲著,“今天晚上宮中有宴,你隨我一道去吧。”
“什麼宴?”賀離坐在她旁邊撐著頭頗為好奇地問道。
“貴太妃壽辰,皇家自己的小宴而已。”她低垂著眸子飲茶,賀離便瞧著她,看著看著竟是伸出手撫了撫她的發髻,想起昨晚黑發鋪在錦被上,汗水從額角滑落沒入其中之時那眉梢眼角的動人風情,他心頭一動,不慌不忙地把手收了回來,“那我先回千景院去了。”
楚意抓住他的手,“你回千景院去也沒什麼事,如果想出去的話就出去吧,晚上記得早點兒回來就成。”
賀離笑著道好,出了正院兒門想著確實在府中悶了許久便和辛都一起上街去了。
午時將近,賀離徑直往留香酒樓去,沒曾想正趕上裡頭在辦詩會。留香酒樓在京都數一數二,公子小姐們都喜歡往這兒來,賀離掃過幾眼就找到了一堆熟人。
賀離不比他哥賀大公子會讀書,這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身邊的朋友也多是些不好詩書的,至於這詩會嘛純粹是跑過來湊個熱鬧。
最先看見賀離的是魏家三郎,他今天早上在家裡看了一出認親大戲,火急火燎地就跑出來跟大家夥兒分享,“賀離你來的正好,我正說到關鍵時候呢,你也來聽聽。”
賀離找了個空位坐下,就聽他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堆,言語中難擴音及長公主府,說一次眾人的目光就往賀離身上靠一次。
辛都被看的汗毛倒豎,賀離似無所覺依舊玩兒著手中扇子。
魏家三郎說到最後嘆了一聲氣,“這蓮漪膽子也太大了,她圖個什麼呀。”
“圖個權勢圖個名聲唄。”有人答道:“原以為是個悅目佳人,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真叫人不齒。”
魏家三郎灌了一杯冷茶,“還有呢,說什麼賣藝不賣身,整天端的個什麼似的,結果呢,和周繼言那事兒就不說了,沒想到九王爺也是她的入幕之賓,聽那口氣關系親著呢。”
“這叫九王妃知道了那還得了?”九王妃的脾氣是出了名的潑辣,王府裡就只有兩個貴太妃賜下來的侍妾,她孃家勢大,父兄都在鎮守邊關,自己又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強勢的很,府中大小事上趙重原是一點兒都不敢跟她槓的。
一屋子人你說點兒八卦我扯點兒瞎話,熱鬧的很。魏家三郎說完了蓮漪的事,自覺完成拆穿那女人真面目的重任後坐在圓凳上取了一塊糕點,戳了戳賀離的胳膊,“你最近怎麼樣啊?”
魏家三郎這話剛問出口,屋內的視線又再一次聚集在了賀離身上,賀離手轉著摺扇,閑閑反問道:“什麼怎麼樣?”
“你這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嘛,長公主府啊。”魏家三郎好奇道:“這些日子你是怎麼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