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樂然知道這位丁酉姐姐極擅隱匿之法,她都說自己被發現了,那敵人肯定十分厲害。是以丁酉話音才落,尹樂然就像個小狸貓似的就地一竄,縮排了床裡。
她的床是夑武國達官貴人間最常用的樣式,乃是在厚厚的牆壁之中掏出一塊來,鋪上被褥。因此這大床三面靠牆,只要丁酉守住正面,敵人就不可能傷害到尹樂然。
丁酉守在床前,雙目緊盯著房門。她知道敵人能潛入到這裡,四周的衛兵恐怕已經被他給打發了,如果呼救,且不論能否叫來援軍,反而會讓自己精神難以集中,給對方以可乘之機。
而敵人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比起破窗而入,多半也會選擇從正門進來。這樣既不會多耗費力氣,更不會被打破窗戶而弄出的木屑之類的妨礙動作。
如她所想,數個呼吸之後房門就被推開。但看走來的身影,敵人竟只有六尺左右,卻以青布蒙面,不知道是女子還是個身量較矮的男人。
“擅闖郡主府邸,死罪!”丁酉不知來者深淺,右手一抬,已有三根鋼針飛了出去。這三根鋼針雖是主要用來試探,但若敵人不小心中招,其上的毒藥亦能立刻將其制服。
只見來者右手一揮,居然有勁風襲過,將那三枚鋼針吹到一邊。
丁酉見狀心中一涼,她雖然位列“六丁神將”之位,但平生只以輕功暗器見長。敵人這一手“拂袖生風”的功夫,最是暗器的勁敵,自己對上此人,勝算不免又低了兩成。
“郡主,一會我纏住他,你伺機逃跑。”丁酉緊盯著敵人,語氣凝重:“此地畢竟是郡主府邸,你離開這間屋子,自然就安全了。”
“那你呢?”尹樂然也不是全然不會武功,能看出敵人的功夫對丁酉頗為剋制。
丁酉冷哼一聲道:“我就算勝不了,但也不會輸得太慘,郡主就放心吧。”
在說話的時候,丁酉一身的注意力仍都在來者身上。然而她二人在這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半天,敵人居然就那麼看著,並不偷襲。直到她們都說完了話,那人才開口道:“我還以為郡主大人是什麼樣的奇女子,今日一見,真是大失所望。”
這聲音清脆悅耳,竟似個及笄之年的少女發出的。
“此人究竟是何來歷,小小年紀,怎麼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內力?”丁酉越想越是沒底,喝一聲道:“故弄玄虛!”
喊聲落下,手中三枚飛錐呼嘯而出。這三枚飛錐有個名頭,叫做“三元奪命錐”,正是丁酉在那“鬍子”身上得到的。
此等獨門暗器,非但打造時極其麻煩,而且需要配合獨特手法才能用出。雖說暗器高手一見其他人的手法,便能叫出名頭,甚至以此看出對方的來歷。但想直接把別人的獨門暗器拿過來用,非得在暗器一道上有極高的造詣和悟性不可。
這三枚飛錐呈“品”字形飛出,但與尋常暗器不同,“三元奪命錐”發出之後,周邊的氣流互相影響,以至於速度忽快忽慢。敵人若想一一抵擋,那便會發現這飛錐先發後至,後發先至,根本無法抵禦。
可要想躲,也是極難,遑論躲避之後又極有可能會露出破綻。是以最好的應對之法,便是像丁酉當初那樣,同時擋下三枚飛錐。
丁酉之所以能做到,是因為她在暗器之上的造詣遠超鬍子。而她更是確信,無論這少女的內功有多深厚,暗器的本事也絕不可能勝過自己。所以她唯一的應對之法,就是像剛才那樣,以袖風吹飛暗器。
而她一旦這麼做……丁酉的左手裡已經扣住四枚飛刀,“七星追魂”早已蓄勢待發。
見少女右手略微抬起,丁酉心中一喜。然而這喜悅之情還沒持續多久,丁酉居然感到眼睛一花,那少女忽的不見了。
對於一個暗器高手來說,“眼花”這種事情,簡直就是不可能發生的。
就在下一個瞬間,丁酉耳朵裡傳來的聲音就明確的告訴她,自己並非眼花,而只是單純的沒有看清敵人的動作。也就是說,這少女的速度,竟比自己手中最快的暗器還要快上數倍。
丁酉耳朵裡傳來“嘣”的一聲,應該是敵人的鞋底踩在牆上所發出來的。真是難以置信,她穿著這樣一雙硬底的鞋子,還能有如此速度。
戰鬥之中,丁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去想這種奇怪的事情。但腦袋裡的胡思亂想並沒有影響她手上的動作,只見丁酉手腕一翻,左手的四枚飛刀已經朝那聲音脫手而出。
藉著甩手的力氣,丁酉轉了半圈,右手也擲出三枚飛刀。這“七星追魂”乃是丁酉的拿手好戲,敵人想必正在向自己衝來,那就無論如何也躲不過這一招。
只聽七聲悶響,七柄形制各異的飛刀統統插在牆上,卻仍不見半個人影。丁酉從沒遇到過這種事情,驚恐之餘,右手又拈出一把鋼針,側耳細聽敵人的方位。
“在我背後!”丁酉聽見一點喘息之聲,就貼在自己的耳邊發出,幾乎嚇得驚叫出來。這種距離之下暗器極難發揮,丁酉左肘一沉,向後打去。
只聽“砰”一聲響,丁酉感到自己的左肘打在了對方的手心裡,或者說對方已經抓住了自己的左臂。而後不等丁酉掙扎,那人又在她背上一按,丁酉只覺得背後壓上了一座大山,幾乎使她喘不過氣來。
“好啦,我們……”少女制服了丁酉之後,剛剛開口,就看見一個拳頭朝自己臉上打來。此時她正雙手按著丁酉,如果松開,那前面花的氣力就都浪費了。可要是不鬆手,那拳頭離自己的臉卻越來越近……
感受到拳風拂面,就在一個呼吸的時間裡,少女想到了破解之法。
只見她輕輕側過頭來,稍微後仰,避開這一拳。而不等尹樂然變招,少女忽的一張嘴,“啊嗚”咬了下去。
尹樂然滿以為這一拳必能打中,熟料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痛。她雖是郡主之身,但生性堅強,這點疼痛倒不是不能忍受。可不知怎的,對方咬在她的手腕之上,尹樂然渾身的力氣就好像都從那牙印上流出去了似的,半點也用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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