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身之法的強化下,這幾乎使劍北歸一分為二的重傷,並沒有立刻置他於死地。劍北歸一邊吐著血沫,喉嚨和胸腔裡不斷地發出“咔咔”之聲,既是野獸臨終時的悲鳴,也是斷骨互相碰撞,所發出的聲音。
那貪狼劍與靈霄劍相撞之後,絲毫沒有一點身為神兵利器的覺悟和樣子。非但被一切而斷,而且斷口處極其光滑,就好像被利刃切開的豆腐。如此一來,其上的狼靈本該隨著寶劍崩壞,但不幸中的萬幸,貪狼劍損壞之時,狼靈正好不在劍上。
沒了本體,也沒了束縛,那狼靈求生的本能讓他急需尋找到一個載體。眼下,它正在附身的劍北歸無疑是最佳選擇。
一時間,劍北歸的身後迅速凝聚出灰色的虛影,而狼靈也瘋狂的將剛剛吸取到的氣血之力吐還給劍北歸。畢竟若是劍北歸死了,它也無從安身,眼下保住這具肉身才是王道。
有了這一大股氣血之力的相助,劍北歸胸前傷口立刻以肉眼可見的程度生長出細嫩的肉芽來,骨骼也發出陣陣爆鳴——這是以極快速度修復斷骨的徵兆。
與此同時,劍北歸露在外面的肌膚,無論臉上還是手上,都緩緩長出野獸似的絨毛來。他的臉時而像人,時而給白小七的感覺,已經變成了一條純粹的野獸。
“你......別......這是我的身體!”隨著傷勢迅速癒合,劍北歸已經能重新發出聲音。然而他每每說出幾個字後,便會發出一陣獸吼,好像有另外一個靈魂,在與他爭奪說話的權利。
約麼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劍北歸右手一鬆,將貪狼劍丟在地上。這時候那貪狼劍已然鏽跡斑駁,就好像數百年無人擦拭似的,已經變成了一截廢鐵。
將劍丟掉之後,劍北歸緩緩彎下腰身,雙手往地面上按去。可還沒等接觸到地面,劍北歸又掙扎著直起身來,嘴裡唸唸有詞:“不可能......我......”
話才說了半截,只聽“噗”的一聲,鮮血從劍北歸的腔子裡噴湧而出,直濺到了一丈之外。劍北歸的身子則是軟趴趴的躺了下去,六七尺外,一顆頭顱雙目圓睜,死死的盯著白小七不放。
“有什麼好爭的?”白小七將靈霄劍插回身後的劍匣裡,悠然道:“反正都要死了!”
收好了靈霄劍,白小七又走了幾步,拔起悅容劍來。悅容劍不愧是紫靈精打造的寶劍,與一柄靈器撞擊數次,連半點缺口都沒有。白小七抖了抖上面的塵土,插回鞘中,回頭往劍北歸的屍身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走到劍北歸的屍體旁邊,白小七伸手在他懷裡摸了摸,掏出一枚水滴狀的玉佩。那玉佩染了劍北歸的鮮血,已是成了殷紅一塊,看不出本來的顏色。白小七將它在劍北歸的衣襬上擦了擦,系在腰上,大踏步去了。
他二人打鬥的地方其實仍算在都城之中,只不過是外城中的一片人跡罕至的廢宅。白小七雖然不認識路,但原路返回,不多時就到了內城。
白小七渾身襤褸,一路上免不了有人對他側目而視,好在白小七並不在乎。
饒他身子強健、內功深厚、輕功高超,與劍北歸一場惡鬥之後都不免疲憊至極。白小七晃晃悠悠,好不容易才來到親王府前。門口的侍衛認出他來,其中一人連忙過來攙扶,另有一人則急忙跑進大門報訊去了。
白小七邁過親王府的門檻,沒走幾步,就看見奚錦修連跑帶顛的迎了上來。一見到白小七這幅狼狽的模樣,奚錦修先是上來仔細查探一番,見他沒什麼大礙,才噗的笑出聲來:“我們的白大俠,你是轉了性子,不想當官,要當乞丐了?”
“你才想當乞丐呢......”白小七有氣無力的反駁一句,驚魂未定道:“老子差點把小命都丟了,你還有心思說笑!”
“有沒有那麼嚴重啊?”奚錦修拍拍他的肩膀,語氣中帶著懷疑:“你模樣是慘了點,衣服都撕爛了,可也沒受什麼傷呀。”
白小七一瞪眼,指著自己腰間的傷口就要反駁。可不看不知道,往腰間一指,白小七才發現那衣服的破口之下,腰上寸許深的傷口居然不見了蹤影。
能證明那可怖的傷勢曾經存在過的,只有腰間的一小塊月牙狀的皮肉,顏色要比周遭稍微淡些。
見此情景,白小七自己也被驚呆了。好在奚錦修沒有多問,而是指著他腰的另一側道:“咦,你又買了一塊玉佩……這是什麼玉啊?”
“普天之下,還有你修親王不認識的玉料麼?”白小七以為對方是看出自己這玉佩便宜,故意挖苦自己,沒好氣的答了一句。
熟料奚錦修卻是一臉的正經,伸手朝白小七腰間摸去:“真的,我從來沒見過這種顏色的玉佩……說是滴血石吧,顏色未免太暗了。可要說它是朱顏玉,又顯得通透了些……你小子不會又花了幾百兩黃金吧?”
“嘿,你還沒完了是不是?”白小七翻了個白眼,解下腰間的“水滴佩”來:“這不就是普通的……”
話到嘴邊,白小七自己就說不下去了,原來那水滴佩已經不復原來的白色,而是紅的鮮豔欲滴。若說它本來是“水滴佩”的話,那現在便該叫它“血滴佩”了。如果這玉佩再縮小十幾倍,恐怕與一滴新鮮的血液沒有任何區別。
“普通的什麼,你倒是說完啊!”奚錦修一直標榜自己是“紈絝子弟”中的佼佼者,打心底裡想知道這玉佩的來歷。問話之後,奚錦修忽然一怔,鼻尖聳動兩下:“這玉佩上怎麼有一股血腥味啊?”
白小七把那水滴佩放在手裡摩擦兩下,只覺入手溫熱,卻絲毫沒有血液的粘稠感。又把它在衣襬上使勁蹭了蹭,衣襬也沒有被它染紅。
難不成這玉佩已經與鮮血合為一體了?白小七直直的盯著水滴佩,腦海裡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看著白小七奇怪的舉動,再聯絡到他的表情,奚錦修忽然醒悟過來:“你可別告訴我,這玉佩本來是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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