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終於恢復了意識,卻仍無法動彈,只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散發著刺骨的寒意。更為可怖的是,這寒意並非由外而內,而是從自己的奇經八脈之中發出,絲毫無法以內功抵禦,一時之間,白小七週身的無數大穴,就好像變成了一個個的冰窟似的,就連這牢獄內外的氣溫,都為之下降不少。
被關在白小七旁邊的囚室裡的犯人,甚至有幾個被冷氣引得打起了噴嚏,但他們不明就裡,只當是有涼風吹過,嘴裡兀自罵罵咧咧個不休。
就在白小七以為自己要被凍死的時候,他靈臺之中的那點寒意,忽然淡了下來,轉而變成一股清涼之感。若說他身上其他穴位的寒氣,如同數九寒天之中凜冽的北風,那靈臺穴中發出的這股清涼,就是春意盎然之際,略帶著柳絮和桃花香氣的微風,使人心神安寧。
按說人在寒冷之際,哪怕只是一點涼風吹過,給人的感覺也該是刺骨般的寒冷。但白小七靈臺中的涼風拂過,所經之處的寒意居然全都冰消雪融,不多時,渾身的刺骨寒氣都被那清涼所取代,引得白小七大有一股舒暢的快感。
那寒氣一消,白小七的內力又能運轉,一股熱氣源源不斷的從丹田之中湧出。白小七幾乎是下意識的,將那熱氣一分為二,分別沿任督二脈緩緩流動,不多時,就往奇經八脈分散而去。
白小七渾身的經脈經過這一冷一熱的刺激,本來要大為受損,但有那股清涼之氣相助,就好像在經脈上鋪就了一層保護膜似的,非但保護經脈不傷,反而因為這冷熱交替,使得白小七自身的經脈堅韌許多。
白小七的經脈經過先前的寒氣,收緊了不少,行功比之第一次修習內力時還要窒塞。過了一個多時辰,白小七才勉強行過一個大周天,緩緩睜開了眼睛,囚室之中,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無從得知當前的時間。
看見白小七居然微微聳動著身子坐了起來,住在白小七對面的犯人登時怪叫出聲:“詐屍啦,詐屍啦!”
白小七抬起頭來,藉著微弱的光亮,看出正在喊叫那人是個乾乾瘦瘦的中年男子。或許是在大牢裡關了太長時間,那人的面板顯得幾位蒼白,配上他那張瘦骨嶙峋的臉龐,和淒厲的怪叫聲,反倒使得白小七一陣毛骨悚然。
周遭的犯人聽見他的喊聲,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有人不耐煩道:“孔老五,你是不是又想捱揍了,還是飯吃的太多,力氣沒處使,在這鬼叫個什麼?”
說著,與那孔老五關在同一囚室裡的人便朝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把指節捏的“咔咔”作響,似乎是打定了心思,要藉著這個由頭揍他一頓。
那孔老五急忙後退,指著白小七道:“不是,那詐屍了呀,你看那邊!”
那大漢聞言,才將目光投向白小七,而在此之前,也早有許多人注意到了白小七這邊。
他們本來都以為白小七被人設計陷害,已經中毒身亡,而此事在大牢裡面,也是時常發生的事情,眾人早都見怪不怪。但像白小七這樣,死了之後還能“詐屍還魂”的,這還是頭一遭,那大漢也暫且繞過了孔老五,走到牢門口問白小七道:“兄弟,你這是打擺子,還是毒藥放少了,怎麼還沒死透呢?”
白小七聽出那大漢言語中的關切之意,感激道:“沒什麼,我先前老毛病犯了,嚇到你們了吧?”
這牢裡關的都是犯人,而且都是重犯、要犯,互相之間,多少都有些同仇敵愾之意。雖聽白小七這麼說,但誰也不會相信,那大漢知道白小七隻是不想將他們牽扯進來,語氣緩和道:“那就好,兄弟你一連睡了三天,也不怪孔老五覺得你死透了。”
“原來我已經昏了三天麼……?”白小七默默點了點頭,心道:“那碗飯裡肯定加了東西,唉,我明知道那張明理意圖不軌,怎麼還如此的不謹慎?但他既然給我下毒,這毒藥為什麼非但沒能毒死我,反而對我的內功修為有所助益,可真是奇哉怪也……”
白小七就是想破了腦袋,也琢磨不出其中的奧妙,而守在門口的獄卒聽見這邊的吵鬧聲,有兩個人進來道:“吵什麼吵,惹得爺心煩,非得餓你們幾頓才老實?”
原來此間的犯人不是山賊惡霸,就是殺人豪俠,雖然不是各個武功高強,但也都遠不是普通人可比。那些獄卒不敢於他們隨便接觸,更不敢像對付普通犯人似的,動輒責打一頓,所以只好用餓肚子來當做威脅。
孔老五本來就頓頓飯要被那大漢搶吃的,一聽獄卒說要餓自己幾頓,急忙叫道:“不是,不怪我們,是他詐屍了!”
那大漢一拍孔老五的頭道:“什麼詐屍,人家小兄弟不是都說了麼,那他媽是老毛病犯了!”
孔老五不敢反抗,被打之後縮了縮脖子,退到一旁。倒是那兩個獄卒看見白小七好生生的站在那裡,都面露驚愕之色,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道:“哼,什麼老毛病,幸好沒死,要不然還得我們把你背到亂墳崗埋了!”
另一個獄卒道:“你們都消停點,沒死人最好,省著我們還得擔關係。這次就這麼算了,要是再讓我聽到你們大喊大叫,就都一天沒有飯吃!”
有道是形勢比人強,這幫犯人本來都是群不服天朝管的主,但為了不餓肚子,只好紛紛稱是。那孔老五更是狗腿子似的,一個勁的答應,保證自己決不再大喊大叫。
不光是犯人們,就連那兩個獄卒都很是看不起孔老五,理也不理他便走了出去。那大漢見獄卒走了,才對白小七道:“小兄弟別見怪,孔老五他本來就是個小山賊,只因下山打劫的時候,打了被劫的人一拳。恰好那人是城裡的權貴,後來他山寨被剿滅,別的小嘍囉都從輕處罰,只有他被定了個秋後問斬。”
又有人補充道:“這傢伙膽小如鼠,雖然當了山賊,其實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惡事。張明理知道他是被人報復,已經免了他的死刑,但發配充軍是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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