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何況是這些個久在江湖上打混的武林高手?
聽見白小七的數句“嘲諷”,劉家那邊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一個身高八尺滿臉橫肉的漢子率先從座位上站起,高聲說道:“諸位,我等受劉家恩情,就該為劉家分憂。那廝如此無禮,分明是不把劉家放在眼中。我魯自剛雖然不是咱們劉家裡一流的高手,但也不能讓這小子如此輕視劉家!”
說罷,魯自剛也不向劉家管事請示,直接就想上臺。
劉玄機兩根手指在比武中骨骼碎裂,若不急早救治肯定要落下殘疾。而劉玄機的一身功夫又有半數在這兩根手指上,是以下臺之後便趕緊回到家裡醫治,只留下管家劉暢在此。
劉暢武功只是二流,平時在劉家雖然也會幫著出謀劃策,但主要職責還是照顧劉玄機的起居。是以劉暢的話,在劉家請來的這一眾高手耳中絲毫沒有重量,就算他想攔住魯自剛,人家也未必會聽他的。
倒不怪劉玄機安排不周,實在是他也沒想到雷家會派出白小七這麼個毛都沒長齊的年輕人,而且這年輕人還要使一把木劍,愣是把原先安排好的啟天收給噁心的不想上場了。
只看面相,便知魯自剛走的一定是橫練筋肉的路子,一個人愣是有兩個白小七的寬度。
北武林之中有大半的武林人士走的都是魯自剛這種外功路數,原因有三,首先是這種功夫淺顯易學,只要下了苦功夫人人都能大成。二是因為道真一脈乃是內功宗門的佼佼者,其他門派的內功高手往往要受其打壓,以至於道真以外的內功高手很難成長。而第三點,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莫過於“傳承”二字——楚唐國以北有著許多外功硬功的傳承,而內功傳承卻要少得多。
站起身來才走了三步,魯自剛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既然知道自己武功不算一流,就老老實實的當個看客,何必非得出頭?”
“我武功再低,總也不至於讓人指著腦袋罵縮頭烏龜!”魯自剛氣呼呼的回了一句,才轉過身來,卻驚然發現剛才說話的乃是“灰袍”木一世。
“怎麼,你想說咱們這些人都是縮頭烏龜麼?”木一世仍是那副惹人討厭的嗓音,卻沒人敢露出厭煩的神色。
魯自剛見木一世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望著自己,心裡當場發虛起來:“沒……沒有……我只是想說,不能讓那個小子太囂張了……”
“哦,是麼?”木一世笑吟吟的看著魯自剛,直盯的對方後脊發涼。
整個北武林的人都知道,灰袍木一世性格古怪,稍一不如意便可能出手傷人,所以也沒什麼人敢過來勸他。只有劉暢沒有辦法,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府上貴客大打出手,硬著頭皮過來說道:“木大俠,魯大俠他也是為了咱們劉家好,可能說的話讓您聽著不順耳了,您還擔待些。”
木一世呵呵一笑,豁然站起身來道:“罷了罷了,說好了咱們三個一人打一陣,這最不長臉的一場他們倆都不愛去,當然要輪到我去了。”
說罷,木一世便往臺上走去。路過魯自剛身邊時,木一世還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事,你別害怕,這一場合該我去打,你就回去當烏龜吧。”
換作別人敢這麼和他說話,魯自剛多半當場就要大打出手,可既然說這句話的是木一世,魯自剛也只好默默點點頭,捂著肩膀走回了座位。
是的,就剛剛輕拍那兩下,便足以讓魯自剛肩膀疼痛難忍。若非魯自剛一身橫練的筋肉,恐怕整條膀子就要廢了。
白小七站在臺上,終於看見劉家那邊走出一個身穿灰袍的身影來。他對北武林的諸多高手不甚瞭解,所以不知道木一世是個什麼來歷,也就談不上懼怕。
所謂不知者無畏,正是這個道理。
木一世知道白小七是走到臺上來的,因此沒有賣弄輕功的心思,同樣從劉家那邊一步一步的走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