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還想開口,耳邊卻傳來了一陣枯朽而和藹的聲音:“靈霄娘娘此言差矣,我等山水神靈雖然道法低微,但有許多是死後的陰魂受到皇家敕封而成。因此我等生前多半也是讀書人,平時照顧一下同僚,又有何不可?”
尋聲望去,眼前卻無人影。就在白小七驚疑之際,眼前空地之上徐徐生煙,不知何時憑空出現了一位老者。
這人白眉白髮,身上面板卻光滑如初生嬰兒。老者手上雖拿著一柄不知何種木材製成的柺杖,直起的腰背卻顯示他多半不需要依靠柺杖站立。
“這位老丈是?”白小七見此人神采不凡,快走兩步向前躬身行禮。
沒等老者答話,靈霄身形忽現,站在白小七身後答道:“這人就是雲嶺山脈的山神,我以前沒少跟他打交道。”
老山神呵呵一笑:“我叫虛棄禮,生前曾是前朝侍郎,死後被奉為此間山神。說起來我來到此間時靈霄娘娘便已在廟中接受供奉,算是我的前輩,雖毗鄰數百載,其實我和靈霄娘娘打交道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了。”
“已經夠多的了。”靈霄娘娘沒好氣道:“我又不是山神,在這裡接受供奉,如同從你家鍋裡搶飯吃。若我是你,一次也不會來拜會我這個鄰居!”
白小七和靈霄相處半月,已經習慣了她的咄咄逼人,可方才這番話說的簡直就是無理取鬧。沒奈何,白小七隻得替她道歉道:“這……虛山神別見怪,她就是這個性格。”
虛棄禮能跟靈霄這麼個“在他鍋裡搶飯”的人相安無事數百年,自然也不是個小心眼的性子,呵呵一笑道:“無妨無妨,靈霄娘娘比我先在這雲嶺山紮根,而且只護佑方圓三十里,其實對我影響不大。再者說,我等山水神靈脩煉只為更進一步,而靈霄娘娘卻是為了活命,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怎麼?你笑話我靈力低微,能庇護的面積比你小得多?”靈霄仍是沒個好氣,就彷彿“搶飯吃”的不是她自己,而是眼前的山神。
“怎敢怎敢?”虛棄禮擺手笑道:“娘娘不過是沒了劍主,因此靈力無法積蓄。否則就憑娘娘這些年裡積蓄的願力,金身也造了幾座了。而我只不過依憑前朝敕封,才當上雲嶺山一脈的山神,其實論起修煉的時間長短,我連娘娘的一點零頭都還不如呢。”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靈霄娘娘三番兩次的挑釁都無結果,自然也沒了興致,留下句“你們讀書人都是如此無聊。”之後,便一閃身回了槐宅,再也沒有動靜。
虛棄禮見靈霄隱去了身形,也不以為忤,轉身對著白小七說道:“白小七,其實今天我是特意來找你的,若信得過我,不妨隨我來一趟。”
白小七一想,眼前的可是一山之神,若存心要害自己,他一介文人哪有反抗的餘力?
因此也虛棄禮話音剛落,白小七便一擺手道:“虛山神說的哪裡話,還請帶路就是了。”
虛棄禮一點頭,白小七忽覺身邊青煙乍現,等到煙塵散去之時,二人已經身在一處灰撲撲的廟宇之中。
按說這座廟看起來也算是恢弘大氣,規模相較於靈霄娘娘廟大了數倍,供桌之上卻沒有多少香火,最奇怪的是廟中不見供奉的神靈塑像。而且與普通廟宇不同的是,這座廟裡總好像少了一股子“人氣”。
看著白小七滿臉驚愕的神情,虛棄禮仍是一成不變的微笑道:“我好歹是一方山神,仗著此間地利有點特權,算不得上臺面的法術。”
白小七回過神來,盡力掩蓋住眼神中的好奇神色,問道:“這是何處?怎的靈龕之上不見神像?”
“這裡是山神廟,又不是你所理解的那個山神廟。”虛棄禮笑著解釋道:“朝廷在敕封山神之時,除了在陽間建廟以外,其實也要在天上為我們‘請’出一個神位。而神人畢竟不能在同一片天地之下,所以神靈通常都要開闢一片屬於自己的小天地。對於山神土地這類有根本的神靈來說,這片天地必然要與根本相連,也就是說最合適的地方就是自家廟宇。而平日裡村民又要來廟裡進香,所以這廟只好分出陰陽兩面,陽面留給村民們朝拜進香所用,陰面就由我們自己住著了。”
白小七聽的似懂非懂,看向那空空如也的靈龕再次問道:“那為何這裡卻沒有神位?”
虛棄禮呵呵一笑,踱步到了那靈龕之前道:“陽面留著神像,是為了讓村民們有個祭拜的東西。既然這裡是我自己住的,我又何必豎著個自己的雕像時時看著?”
“哎呀,是我愚鈍了!”白小七臉上一熱,面頰微微羞紅。
虛棄禮慈藹一笑,沒在這個事情上過多糾纏,而是直接步入主題道:“白小七,我今日特地來找你,其實是為了靈霄一事。”
“靈霄?”白小七雖然也猜到了虛棄禮來找自己多半與靈霄有關,但實在是猜不到具體緣由。雖然按照靈霄所說,她的確是天地間難得的劍靈,但白小七不過是個有點氣運的讀書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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