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聞此言,白小七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猶疑半晌,白小七才又問道:“既然如此,難道姑娘以後就甘心在此做個壓寨夫人。要知道黑雲寨終非良地,在此棲身一年半載可以,三年五年也行。但沒準什麼時候官府剿匪,亦或是山寨之間互相吞併,難保不出什麼意外!”
白小七這番話,就差直說黑雲寨日後定會覆滅了,自然惹得山賊們一陣不快。
程璧巧手攔住滿面怒意的張憨,欠身答道:“我一介女子,在這世上便如無根浮萍,隨波逐流。若黑雲寨受災,也是我命數中該有的劫難,程璧不會怨恨旁人。”
話已至此,白小七心裡明白再多說什麼也是徒然。只是看著眼前的程璧與張憨,怎麼看怎麼覺得不般配。
靈霄在白小七的識海之中看著這一切,悄聲嘆了口氣道:“人家正主都這麼說了,你就別多管閒事了。再者說,你們六隻臭魚爛蝦,就算想搶人也搶不出去。”
“話也不是這麼說的……”白小七嘟囔一句,卻被程璧聽見,誤以為是在和她說話。
“少俠不必勸了,其實我在這裡過得真的不錯,只是害爹孃擔心了。”程璧淺笑道。
“話雖如此,可、可……”白小七皺著眉頭問道:“可姑娘來到山上三個多月了,怎麼都不曾跟家裡報個平安?”
程璧稍稍頓了頓才嘆氣道:“非是我不想,實在是十里八鄉的人都知道我被劫來了山上,若是貿然回家,一定惹人生疑。再者說,就算我派貼身的丫鬟回去,家裡人也未必肯信,而且沒來由的要惹不少麻煩。多了不說,就說若被官府盯上,我爹孃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恐怕後半輩子都要不得安生了。”
白小七還想再說什麼,卻聽見身後李連陰沉沉的聲音道:“此言有理,看來這回是我們唐突了。”
李連的話語之中,不乏對白小七的埋怨之意。白小七也覺得自己此行差點害了雲嶺五俠,所以不敢多說,只好躲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裝作聽不出李連的話外之音。
張憨雖名為大寨主,可黑雲寨上下平日裡都是付希見打點日常事宜。此時見兩方人馬解除了誤會,這長手矮子像只猿猴一般三兩步跳到張憨身旁道:“如此看來,先前不過是些誤會。諸位雖然有些唐突,但我黑雲寨也有無禮之處,我看咱們不如就各退一步,就此化干戈為玉帛,豈不美哉?”
雲嶺五俠中朱勇然被打得渾身淤青,趙清身上也盡是血痕,其他人雖然不似如此悽慘,但也都好不到哪去。此時聽見付希見說要化干戈為玉帛,其實心裡都不是很願意。無奈技不如人,再打下去也是徒然吃虧,所以各自都沒有表態。
還是張世峰作為大哥,最識大體,走到白小七身旁問道:“白少俠意下如何?”
此情此景之下,白小七還能多說什麼?只好是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唉,是我太過莽撞了,還請各位不要見怪……為此黑雲寨平白死傷了那麼多弟兄,我實在是……”
“誒,小兄弟說的哪裡話!”付希見故作豪爽的走到白小七身旁安慰道:“咱們江湖兒女,生死本由天定。今天我們黑雲寨雖然死傷不少弟兄,但能結識如小兄弟你這般古道熱腸的朋友,開心還來不及呢!”
說罷,付希見大手一揮道:“弟兄們,打掃戰場,晚上咱們開上幾罈好酒,慶祝一下咱們黑雲寨又多了幾個新朋友!”
山大王下令,小嘍囉們只好點頭稱是。於是乎有傷在身的被人攙扶回去養傷,安然無恙的或者去抬屍體,或者清潔地上血跡,亂哄哄的鬧成一團。
把宴會上的事宜都囑咐完了,付希見才回頭跟白小七笑道:“怎麼樣,給老哥哥我一個面子,在寨子裡住上幾天如何?”
白小七從小就被教導要以禮待人、以禮待人,見人家都已經把晚上的宴席安排下來了,嘴裡還如何說得出拒絕的話?
沒奈何,白小七隻得苦著臉將宴席之事答應下來。雲嶺五俠見黑雲寨有和解的意思,再加上此事是他們無禮在先,自然也不好拒絕,一個個滿口答應了下來。
入夜之後,黑雲寨上下大擺筵席,舉寨歡慶。別看黑雲寨只是一群不入流的山賊,但在此間正兒八經的算是一方勢力,山上也養著幾個搶來的歌姬舞女,席間載歌載舞自不必多說。
白小七酒量一般,席間又被付希見等人吹捧幾句。什麼“英雄少年”、“劍法超然”、“古道熱腸”之類的言語一出來,難免要喝的熏熏然而不知所以。
可惜整個酒席間都不見程璧的身影,據說是因為她天生體弱碰不得酒,就連聞到酒氣對身子都十分不好。
白小七酒量雖差,可張憨和張世峰等人都是實打實的老江湖,酒量不行也練得行了。於是乎這場宴會從戌時開始,一直開到了第二天的天明。席間白小七早就倒在桌子上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之時只覺得頭痛欲裂,想吐又怕丟了面子,便找了個藉口獨自跑去了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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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吐腹中汙穢,白小七才算是好受了一點。在後山尋了個清淨地休息一會之後,頭腦終於不那麼疼了,可身上的傷口卻又好似裂開了一般痛的白小七齜牙咧嘴。
“靈霄,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身上的傷好的快一點啊?”白小七背後一條傷口尤其疼痛,可白小七又看不見還不敢摸,只能嘟囔著像靈霄求助。
然而過了半天,白小七還是沒聽到靈霄的回應。
“怎麼了靈霄,你生氣了?”白小七仍有些迷糊,也想不起到底哪裡惹了靈霄生氣。
“我說靈霄,你……”白小七往背後摸去,想把揹著的劍拿到胸前。可不摸不要緊,這一摸之下當即給他驚的滿身冷汗——原來他昨晚宴席之上為了圖方便,已經將書箱和靈霄劍都解下來放在了一邊,並沒有帶在身旁。
書箱倒還好說,可靈霄劍卻是萬萬不能讓別人拿去的。思及此處,白小七也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一個咕嚕便翻身爬起,踏著小碎步趕回了黑雲寨裡。
到了昨夜晚宴的地方,正有幾個嘍囉收拾著滿地的杯盤狼藉。白小七找到昨晚自己坐的位置,卻發現書箱與靈霄劍都已不見了。
隨手抓過一個黑雲寨的嘍囉尋問兩句,白小七才知道書箱和靈霄劍都已經被負責打掃的人拿到給白小七安排的客房去了。白小七聞言又是一路小跑,跟著帶路的嘍囉來到客房,看見書箱和靈霄劍好端端地放在那裡才安下心來。
拿起靈霄劍,看見上面包裹著的槐樹皮沒什麼異樣,白小七舒了口氣道:“還好還好,總算是沒什麼事。”
“誰說沒事的?”靈霄不滿的聲音在白小七腦海中響起:“剛才那個李連趁著別人不注意,偷偷將槐樹皮掀開看了一眼。這次是他李連見識淺薄,看不出什麼東西,否則你我的麻煩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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