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肋下挎著彎腰刀的女子就是黑瘋子的手下,別名野鴨子,實名陸琴。說得近乎,她是黑瘋子的遠房侄女。陸琴的父親生前是岳陽樓一帶馳名的腰刀刀客,他以出手迅疾、刀法凌厲著稱。他刀下枉死過許多奇人俠士,許多都是慕名前來切磋武學的上流武林人物。野鴨子父親有兩個特點:那就是妒賢嫉能;心毒手黑。對於撐不了他三招之內的,發發善心,也許他會讓人活命,超過了,肯定必死無疑,能給他打個平手或者超出他之上的,他就要設計陷害:美人勾引,酒杯下毒……無所不用其極。這就是他對付朋友的信條。
所以野鴨子的父親基本上沒有什麼知心的朋友,知底的人唯恐避之而無不及。但他和他的遠方弟弟卻甚是投緣。兩者惺惺相惜吧。他不知黑瘋子比他更殘毒,黑瘋子除了殘毒之外,還暗藏著一個嗜好,那就是獵取女人。別的女人他一概看不上眼,他專門喜好與他性情相近的女人。用現在人的話說:那叫變態的心裡。
黑瘋子變態地與年小的野鴨子打得火熱。可野鴨子的父親愣是沒有看出來。晚年時,野鴨子的父親在腰刀的基礎上把腰刀設計成彎彎的月牙形,更增添了腰刀的殺人的烈性,更奇的是,他在彌留之際把奪命的彎道三勢才告訴了野鴨子。
江湖黑的讓父女也防著心啊!
野鴨子留了一手,只把彎道兩勢傳授給她的兩個徒兒——就是常常和她一起的那兩個肋下挎彎腰刀的女子。
而野鴨子與黑瘋子苟合並非她本願。一則這是亂倫,在那個社會非得挖眼割心的;二則,他們歲數懸殊太多,黑瘋子已年過六十,而野鴨子卻還是個不足二十的青年。
為著以上兩個原因,野鴨子胸悶了許多年,她心裡藏著一個計劃:有朝一日碰上如意郎君,她寧願殺帥保卒,與那卒子遠走高飛。可那卒兒卻一直沒有出現。
黑瘋子讓野鴨子去卞和洞取石頭卻一直沒有取。野鴨子已來過兩次了,目標已定位,卻遲遲沒有下手。那是因為那個下午的高個子男人還沒有發話。那麼重大的事必得那個男人定奪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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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和洞前。
三人正在交談。
窈窕道:“為什麼神偷女妖沒在這裡?那樹上明明拴著五匹健馬的嗎。”她從瓜浦街的竹臺上起身,中途又偷了一家農戶的小黑馬,抄著近路,一路狂奔,輕車熟路的,所以早到了一天。可她自從在層林間見到了那澗邊的五匹馬、林峰、海葵兒、老妖怪三個人以外,卻沒有見到女妖們。
“她們心急比我們早到這卞和洞一步。我們見她們的馬栓到樹下,以為她們進洞去了,卻不知她們沒在洞內。”海葵兒道。“可能她們尋找你去了。”
“那應該來了,快兩個時辰了。”窈窕憂心道。“這四下裡沒有人煙,那個肋下挎彎腰刀的女子也不會再光顧這兒的。”
“她會不會遇險?比如說遇到不可知的江湖人物。”海葵兒心裡揪著。
“神偷女妖也不是等閒之輩,其應變能力也不容小覷的。如果真與人打鬥,我們斷不能聽不出聲音來。”林峰道。“也許她們正在山上的某處溜達或品嚐著摘下的野果子呢。”
“但願如此。我們再等一會兒。”海葵兒寬解道。
窈窕突然跳了起來,緊張道:“該不會她們發現了我豢養的猿猴。那傢伙歸家時也許與女妖們碰了個正著。”
“那樣就危險了。”林峰一陣緊張。“神偷女妖極是歷險的人物,說不定她們走進你住的漩渦洞去了。”
幾人正說著,忽聽荊山山背處,隱隱約約傳來嬌叱之聲,那聲音隨風傳來忽而清晰忽而模糊。遠處的飛鳥不約而同往這邊飛來,山上的猿猴也競相鳴叫。
老妖怪從卞和洞內衝出,揉揉蓬鬆的睡眼,忙道:“什麼情況?”當他側耳確定了聲音方位之後,叫道:“十里外的地方有人正打得熱火朝天!”
“馬兒怎麼辦?往那個方向根本沒有路!”海葵兒很焦躁。的確,聲音方向處處是高低不平的丘陵,期間林木茂密,荊棘遍佈,溝壑眾多。即使是輕功再好的人也難免費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