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仲英下意識地看了侄女一眼,嘆了口氣,也就不再多說了。
夥計飛速趕去報告掌櫃,心裡卻在盤算,承恩侯府的小公子喊那位客人叫小姑父,想必後者就是鎮西侯府的二爺了。我的乖乖,竟然是鎮西侯府的千金在跟外男私會!這可是大新聞哪!
夥計滿臉興奮地跑下了樓,與印痕一行人擦肩而過,看到印痕身後那一群人高馬大的隨從,還有兩個顯然是軍中武官,他頓時就縮了一下脖子,心想自己還是別到處嚷嚷的好,私下跟掌櫃說一聲就是了,免得把貴人得罪了,落不了好。
印痕哪裡知道這個自己曾經利用過的夥計心裡在轉什麼念頭?他把蘇仲英的隨從帶到後,順便報告一聲,已經僱了車在街邊等,就退到一邊去了。
蘇仲英帶來的四個隨從,有兩個是家僕,兩個是下屬。他命兩個家僕護送蘇大姑娘和丫頭坐車回家,到家後就讓蘇大姑娘在自己的院子裡待著,不許再外出,也不許再見任何人,等他回家後向兄嫂稟報事情經過,再行處置。
兩個家僕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瞧見這個場面,也知道情況不妙,連忙答應下來,又去請蘇大姑娘。
蘇大姑娘腳都軟了,靠丫頭勉力扶持,方才沒有倒下。她哽咽著向蘇仲英哀求:“叔叔,我真的什麼事都沒做,你就饒了我吧,別告訴我父母。”
蘇仲英當著內姪的面,根本沒臉說原諒侄女的話,只是板著臉道:“有話回家再說!”
蘇大姑娘失聲痛哭,心中說不出的悔恨。她對“戚表哥”生出了怨懟之心來,若他早日說清自己的家世,她又怎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無辜了父母的期望?!
她的丫頭扶著她,心疼小姐,忍不住對蘇仲英說:“二爺,我們姑娘是被誆出來的!戚少爺讓人在首飾鋪子裡偷偷遞信給她。姑娘原本是半信半疑,也沒說一定要去赴約,誰知出了鋪子就看到戚少爺在門外等著,也是他要帶姑娘到這裡來的。我們姑娘只是心軟,不好駁了表兄的好意而已。”
蘇仲英看向廣昌王的目光更加不善了。廣昌王卻越發覺得是有人在故意整自己,咬牙切齒地說:“我沒有寫過任何信!蘇大妹妹收到的信不是我寫的!”
秦簡冷笑:“不是你寫的,難道還能是蘇大姑娘自己寫的不成?戚公子,你是男人,應該有擔當一些。你既然能把人約出來,此時也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不要把事情都推到女孩兒頭上!”
蘇大姑娘不由得痛哭出聲。蘇仲英到底還是心疼侄女的,忙讓丫頭扶著她,帶著兩個隨從離開了。侄女的問題,還是交給兄嫂處置吧。他先把這登徒子給料理了再說。
蘇大姑娘主僕離開了,現場只剩下蘇仲英、秦簡主僕數人。秦簡讓印痕去自己妹妹的雅間門口守著,自己卻對蘇仲英道:“此人還敢肖想蔡家千金,是不是給蔡家也捎個信?他到底是卞家姻親,行為不軌叫人抓住了,蘇大姑娘的父母也不好責怪小姑父您什麼。”
蘇仲英知道這個內姪是在為他著想,此時侄女已經離開,讓外人插手也沒關繫了。他拍了拍秦簡的肩膀,就命令其中一名屬下,讓他去附近城衛軍叫人來。只是教訓一個蔡家千金自己都未必知道的登徒子而已,讓雲陽侯手下的城衛軍出人就行了,根本沒必要驚擾閨閣弱女。
不消一會兒,駐紮在附近的城衛就到了,為首的正好是雲陽侯的一個侄兒,他今日當值,巡視的就是鼓樓這一片。聽蘇仲英派去的人說,抓到一個尾隨自家妹妹的登徒子,立刻就帶了十幾個身手好的兄弟過來。
廣昌王慘白著臉,看著走進雅間的一眾大漢,雙腿發抖。秦簡卻已經拉著蘇仲英出門,往自家訂的雅間去了,接下來的事跟他們沒關系。但蘇仲英卻不肯就此袖手,還吩咐兩個屬下:“替我也揍上一頓,不必傷他性命,只要將他腿打斷了就好。再把他那張小白臉也給我打成豬頭!”
秦簡與蘇仲英走進秦含真、秦錦華所在的雅間時,走廊裡已經響起了廣昌王慘烈的叫聲。
秦錦華一無所知地迎上小姑父,笑著向他問好。秦含真卻在暗暗抹著汗,跟秦簡交換了一個眼神。
緊接著,他們就聽到一聲無比滲人的慘叫,接著有人撞開了玻璃窗,大聲嚷著:“住手!我是宗室!我是廣昌王!你們不能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