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她們就立刻動身往桃花軒去了。這些日子她們也常與四堂妹秦錦春來往,相互串門子,早就逛熟了。進院門後,也不去看正屋裡的動靜,直接往秦錦春住的屋子裡來。
秦錦華剛剛止了淚,眼皮還有些紅腫呢,見她二人來了,連忙起身相迎:“姐姐們怎麼來了?”拉住秦含真的手,雙眼又是淚汪汪的了,“對不住,三姐姐,我先前根本不知道我姐姐又做了錯事。我替她向你賠不是。”
秦含真笑著安撫她道:“這事兒不與你相幹,你姐姐也給我賠過不是了,你放心吧,我不會遷怒於你的。”
秦錦春咬唇,哽咽道:“我真不知道大姐是發的什麼瘋!小時候她不是這樣的,怎的如今就變了呢?”
秦含真與秦錦華見她要哭,只得安撫了一頓。等秦錦春平靜下來,秦錦華方道:“其實我心裡也有些不明白,先前若說是因為三妹妹功課好,得了曾先生幾句誇獎,大姐姐生怕三妹妹壓過她,因此在教琴的時候做了手腳,還能說得過去。這些日子她一直對我們很不錯,處處都象是個好姐姐的模樣,無緣無故的,怎的她又尋起三妹妹的晦氣來?莫非這裡頭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緣故?”
秦含真猶豫了一下,又起身走到窗邊,看了正屋的方向一眼,才回來對秦錦華秦錦春道:“這只是我的猜測,未必做得準。你們聽了就算,不要往外頭說起。”她壓低了聲音,“那日大姐姐攔著我時,說的話其實很難聽,言下之意,好象是覺得我小小年紀就開始為自己謀算婚事,不知禮儀廉恥。我想這沒頭沒腦的,她為何要這樣說我?後來才想到,那日許家二夫人與大奶奶到咱們府裡做客,曾經有過松風堂的丫頭在私下議論,說她們是看中了我,想說給許崢。大姐姐說我為自己謀算婚事,大概就是指這個吧?”
秦錦華與秦錦春都驚呆了。後者抿唇不說話,前者有些結巴地道:“不能吧?這……大姐姐說這些話做什麼呀?這事兒……這事兒……又能與她什麼相幹?那不都是長輩們的意思麼?”小姑娘其實是聽說過傳言的。她在盛意居那邊,訊息頗為靈通,只是她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而已。
秦含真卻撇嘴道:“這根本就是沒可能的事。許崢大我好幾歲呢,許家跟我祖父又算是有些嫌隙,如今能當一般姻親那樣,和平相處,就算是難得的了。他老人家怎麼可能會把我嫁去許家?所以我一聽,就知道大姐姐誤會了。可就算她誤會了,也沒必要跑到我面前來發火吧?難不成這裡面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緣故?”話音才落,她又連忙補上一句,“這是我自個兒猜的,未必是真。我就是私下跟你們抱怨幾句。”
秦錦華心中有個猜測,胡亂點了點頭,就咬著唇不說話了。
秦錦春揉著帕子,猶豫半日,才道:“我大姐……似乎總喜歡往許家表哥身邊湊。端午那日就是如此。她與許家大表哥年紀又相仿……不過,這怎麼可能呢?”
秦錦華脫口而出:“為什麼不可能?許大表哥一表人材,京中閨秀仰慕他的大有人在。就算大姐姐心儀於他,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事實上,就她所知,姚家的表姐們當中,就有人心儀許崢,只是不敢跟長輩提起罷了。
秦錦春一臉糾結地看著秦錦華:“我大姐是要奔大前程的。我祖母總在私下說,蜀王妃十分喜歡大姐,說不得大姐能得一個貴婿呢!我還聽到祖母的丫頭跟弄影說話,說蜀王府的小公子只比大姐大三歲,兩人年紀正相當,才貌也匹配。而蜀王如今正要拉攏咱們家,極有可能會向大姐提親!”
秦錦華吃了一驚,面色變得十分古怪:“這……不能吧?”
秦含真笑笑:“蜀王會不會這麼想,我們誰都不知道。但二房的人會産生這樣的念頭,倒也沒什麼奇怪的。”那一家子向來自視甚高。
秦錦華搖頭道:“若大姐姐真有心要嫁進王府,那她對許大表哥……又是什麼意思?她為何要為了些許流言,跑到三妹妹面前來鬧?可若她對許大表哥有意,才會對三妹妹生出妒忌之心,那蜀王府的小公子又是怎麼回事?大姐姐一顆心,還能分成兩半不成?”
只怕不止是兩半呢。秦含真想起趙陌,心中暗暗吐嘈。
秦含真與秦錦華過來,本意只是為了安撫秦錦春。如今秦錦春沒事了,她的丫頭紅桃小心翼翼地過來提醒她們,她們姑娘還未用午飯呢,秦含真與秦錦華方才如夢初醒,也不好繼續打擾下去。三人約好了午後在明月塢再聚,秦含真她們便離開了。
走出廂房前的遊廊,她們正要往院門口的方向走,卻冷不妨聽見畫樓在喚她們。
畫樓急走過來,沖著秦含真與秦錦華行了一個禮,就對前者道:“三姑娘,我們姑娘請您到屋裡說說話。”
秦含真皺眉:“她又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