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少英笑著答應了,無意中說到:“這裡是承恩侯府,雖說都是老師的本家,只是諸事不得自主,也有許多不便之處。皇上不是已經賜了宅第麼?聽說就在隔壁?等老師與師母搬進新宅子裡,大約就不必擔心這些瑣碎事了。”
牛氏嘆道:“可不是麼?雖說住進新宅子,也許就沒有現在清靜了。可事事都能自己做主,自然便宜許多。可那邊宅子裡還住著人呢。我二侄媳婦自打賜宅的旨意下來,就沒少叫人給那邊遞話。那家人就好象忽然成了聾子、傻子似的,愣是不接話,也不跟咱們家來往,不知是個什麼意思。難不成皇上都下旨了,他們還要繼續霸佔著宅子不肯走不成?”
吳少英訝然:“不至於吧?那可是聖旨!不過,從前倒是聽說過些謝家大爺大奶奶的閑話……”
秦柏擺擺手:“橫豎我們也不急,且由得侄兒侄媳們跟謝家人打交道去吧。他們總有搬走的一日。”
牛氏不以為然地道:“世上總有些人,臉皮厚得叫人不敢相信。你若是不催,他們說不定就心安理得住下去了,就算有聖旨在,他們也只當不知道。二侄媳說了,這回府裡擺宴,也給他們家下了帖子。若是他家的人來了,就叫幾個交好人家的太太奶奶們做個託兒,總要擠兌得謝家大奶奶發話,說會搬走才行。若是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許了諾,再不搬走,就要叫人看不起了。”
秦柏笑笑:“他家也要守孝的,未必會來。”
牛氏輕哼一聲:“人不來也不打緊,帖子都送過去了,總要送份賀禮過來吧?他們送了禮,我們家就得回禮,這一來一去的,大不了直接把話甩到他家大爺大奶奶跟前,看他們還裝不裝聾子了!”
秦柏啞然失笑,也不多說什麼了。謝家人行事本就不妥,橫豎秦仲海與姚氏夫妻倆不會鬧得太過分,且由得他們操心去吧。
吳少英辭了老師師母出來,秦含真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她素來跟這個表舅親厚,秦柏與牛氏也不以為意,還笑著打趣了兩句。
吳少英笑吟吟地走到廊下,隨便挑了個有樹蔭比較涼快的地方坐下,又拍了拍身邊的廊欄,示意秦含真坐下:“這些天過得如何?宴席你不能參加,想必會覺得無趣吧?想要什麼吃的玩的,只管跟表舅說,表舅給你弄去。”
這話正中秦含真下懷。她忙把玉連環的事說了出來,問吳少英:“表舅,你可知道這京城有什麼擅長做細活的好木匠嗎?我想讓他照著這玉連環的式樣,做一個木頭的出來。我好先解開這木頭的,再去擺弄那玉的,省得不小心把玉連環的給折騰壞了。”
吳少英想了想:“我還真不知道哪裡有好匠人,不過我可以幫你去打聽。京城裡什麼樣的能人沒有?這不是難事。若實在辦不了,憑你們秦家的臉面,尋個在內務府供職的匠人,請他幫忙做點私活,也不是什麼難事。若是有門路打聽,說不定連製作那玉連環的匠人都能打聽到,直接叫他做去就是了。”
秦含真還真沒想到這一點,有些遲疑:“這個……應該用不著吧?技藝稍微好一點的木匠就夠了。”
吳少英笑道:“這有什麼難的?只管交給我。我叫人替你打聽去。”
秦含真頓時高興起來:“謝謝表舅!”
吳少英擺擺手,又若有所思:“你說這法子是趙小公子跟你商量出來的?你如今跟他混熟了,常在一處聊天玩耍?”
秦含真道:“我雖然住在明月塢,但幾乎天天都會回清風館來看祖父祖母和梓哥兒。趙表哥如今就住在這院子裡,自然會與我常常見面。不過他馬上就要搬到燕歸來那邊去了,想必以後要見面,就沒那麼容易了吧?”
吳少英看了看東廂的方向:“正好,我也想跟他好好聊一聊呢。他這會子可是在屋裡?”
“方才還在的。”秦含真站起身,“表舅是要跟他談隆福寺裡的事嗎?他估計比較清楚那個叫福生的人的事。我陪你一道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