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二兒子秦安這回只是因為要練兵,不在家中,沒有看到信,所以不知道何氏在家裡做了些什麼。若是他知道了,還要護著何氏,那這個兒子就真不能要了。既然他不知情,那還有回轉的餘地。
秦老先生又問虎勇:“那邊宅子裡的下人,都只聽何氏兄妹吩咐麼?你去了這麼久,我就不信,老二家裡就沒人到軍營裡給他送東西。這些人就一句話都沒跟老二說過?連秦泰生也是如此?”
秦泰生就是秦泰生家的丈夫,他是秦安從米脂帶到大同去的心腹,自小就在秦家做事,本是秦安的小廝,因買來時就不知姓名,還跟了主家的姓。他與自小陪伴秦平長大的虎勇身份相似,照理說,是不該幫著何氏欺瞞主人的,更別說將老家派去的人晾在一邊。
虎勇聽了秦老先生的話,就有些難過:“老爺,泰生倒還好,他跟著二爺進了軍營,並不在家中。”
秦老先生怔了怔:“怎會如此?他在老二那裡不是做管家麼?”
虎勇嘆了口氣:“他是頂了個管家的名頭沒錯,但二爺家裡的事,都是叫二管事打理的。泰生就只是跟在二爺身邊做個長隨。二奶奶不許二爺帶丫頭服侍,用小廝也只肯用長相醜陋的歪瓜劣棗。二爺也是要臉的,帶那樣的小廝進軍營,叫其他人見了也要笑話。泰生穩重又懂規矩,就成了最好的人選。他自進了軍營,好幾個月都不曾回過家,連兒女都是交給旁人照管。”
秦老先生皺起眉頭:“這倒罷了。軍營裡管得總是嚴些。但泰生既是老二親隨,難道整個家裡,就沒一個人給他暗地裡送口信?他也由得那所謂的二管事掌握大權,讓他自個兒在老二身邊做個聾子、瞎子?”
不可能!他教導兩個兒子身邊的小廝,都是照著從前教虎伯的法子,虎伯也沒少提點兩個年輕人,秦泰生不可能這麼蠢!
虎勇道:“泰生興許有過想法,在家裡也不是真的一個人手都沒有。只是二奶奶一手遮天,家裡下人都不敢忤逆,但凡是不肯聽她號令的人,都叫她攆走了。倒是有一個小廝,受過泰生恩惠,還能偏幫他些。但這小廝膽小得很,一句話都不敢私下往軍營裡遞。我原還不知道他與泰生交好呢,若不是何家舅爺陷害我時,這個小廝事先遞了話過來,叫我逃過一劫,我也不會知道他原是泰生的人。我脫險後,這小廝跟我說了二爺家裡的情形,道是有二奶奶在,斷不會叫我有機會見到二爺的,與其白白叫她兄妹二人害了,不如先離開,等到二爺回家再說。若是泰生回來了,他也會把事情告訴泰生一聲。”
秦老先生冷笑:“聽起來,那何氏還真的把家裡把持得滴水不漏了?老二到底在做什麼?被自個兒媳婦糊弄到這個地步,還懵然不覺,他這二十幾年都活到狗肚子裡去了!”
虎勇低頭束手,不敢說一句話。
秦老先生暗暗生了一回悶氣,才平靜下來,對虎勇道:“你且去吧,好生休養身體。等明年開春後,我與你們太太打算親自跑一趟大同。到時候自會叫老二給你一個交代。”
虎勇揖手一禮,退了下去。
虎伯正好這時走了進來,與兒子對望了一眼。
秦老先生抬頭看見,不由得疑惑:“有什麼事?”
虎伯便上前道:“老爺,是縣城裡珍寶閣的小李掌櫃來了,說有要事要請您幫忙。”
“小李掌櫃?”秦老先生皺了皺眉頭。
上院裡的牛氏聽說了這個名字,同樣也皺了皺眉頭。秦含真好奇,便問:“祖母,這人是誰呀?”
牛氏淡淡地道:“珍寶閣老掌櫃的兒子。你祖父年輕的時候,曾在他們那兒做過兩年夥計。老掌櫃倒罷了,只是他這兒子不是什麼好東西!”
秦含真怔了怔。啥?她祖父那是什麼人呀,縣中的名師、大儒!居然在這個珍寶閣裡做過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