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何轉過頭去,不讓安月蘭看到自己通紅的臉頰。他一直對安月蘭抱有微妙的情絲,但是直到此刻也沒有透露出來。少有的親密舉動依然讓他有些亂了方寸。
就這樣一步步的走了過去,兩個人都沉默下來。這個湖很是寬闊,但是終於也有走到盡頭的時候。阮雲何看著近在眼前的門戶,心中卻是暗自後悔,真應該走慢一些,或者再重新來一回?但是安月蘭卻抽回了自己的手。
裡面有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了出來:“是玄清宮弟子安月蘭到了嗎?”
阮雲何行禮道:“是,師父。”
安月蘭也抱拳一禮:“見過掌宮,弟子安月蘭。”
咔的一聲門開了,一個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站在門邊,看起來一臉的淡然。正是重默。
他先是瞥了一眼阮雲何,看著自己心愛弟子漉濕的鞋底,在心中輕嘆一聲,這世間,有誰能躲過一個情字。
“雲何,你先下去吧,我和這小女娃聊聊。”
阮雲何低頭道:“是。”說著看了一眼安月蘭轉身離開了。
“安月蘭是吧,你進來吧。”
到了裡面安月蘭又是一禮,重默卻是托住了她:“罷了罷了,你是謝師弟的弟子。我也算是你的師伯,不用見外。”
“是。”安月蘭點了點頭。這屋子中到很是簡陋,一點看不出身為一個大派掌門的氣派。不過他身上自有一股恬靜淡然的氣質。想來這些時日法力也是進境不小。這才能將滿腔的劍意化為平和。
重默道:“你來此的原由我聽雲何說起了。不過你可知,那天羽萃心乳的珍惜之處?就算我是若虛宮的掌宮也不能擅自將之外借。”
安月蘭道:“實不相瞞,我此刻來到這裡乃是為了我玄清的一位前輩而來。他就是楚垚真人,想必您對他並不陌生吧。”
重默心頭一凜:“莫非楚垚真人尚在人間?哦,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突然聽到師侄如此說太過於驚訝罷了。”
事實上他確實有驚訝的理由。楚垚,乃是一個魔道和正道都避不開的名字。他一個人的光彩便使得無數豪傑梟雄黯然失色。只是突然的銷聲匿跡,玄清宮的語焉不詳。讓外界議論紛紛了足有十幾年。不想今日竟又得到他的訊息。
安月蘭也是因為見到他之後才覺得如實相告,純粹是這重默身上一種正氣凜然的氣派感染了她。這樣的人不可能會有什麼私心,因此說實話說不定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因此先前準備的好多說辭反倒是用不到了。
安月蘭道:“弟子明白掌門的意思。其實楚垚真人他確實沒有死,只是一次意外,受了很重的傷。眼下需要六味難得的神藥才能有一線希望將之喚醒。而這其中之一便著落在您這裡了。”
重默哦了一聲:“若是如此,為何之前都沒有人來找我,此刻卻偏偏派你一個小輩來呢?”
安月蘭道:“實不相瞞,此次也有一定的冒險成分,因為萃心乳無法直接使用,只有在一個人的手中經過煉制才可以。而這個方法不巧,只有我知道。”
重默卻是沉默了,若是借出,一方面很難跟自己的門派內的長老交代。另外玄清宮若是再添一個高手,那麼自己若虛宮恐怕也很難壓過對方了。
若是不借,一來他並不知道安月蘭是不是奉命而來,若是和玄清宮交惡,這並不是他想要的。二來此刻魔道猖狂,也需要更加強大的力量才能應對。他處在這樣的位置,卻是不得不仔細權衡。
重默說道:“我看你入門時間並不長,想不到觀你法力卻有深不可測之勢。想必也是刻苦加天賦帶來的結果。你師父倒是收了一個好弟子。”
安月蘭自然是瞭解他的為難。各大派的掌門確實一言九鼎。但是他們需要顧慮的實在太多。
“您言重了。”
重默又道:“這件事我可以在晨會上提起。不過師侄也要諒解。在若虛宮還有幾位執事長老。他們對於這些大事也有決斷之權。就算我也無法幹預。師侄不妨說說,若是真的可以借,玄清宮又願意付出什麼。這樣我也好在其中迴旋。”
這樣他就是把自己給摘出去了。讓幾位長老和安月蘭打對臺。不過安月蘭倒也理解。
“您說的也有道理,不過萃心乳的珍貴天下的確少有。據我所知它是可以無限生長的。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都可以不斷的生産。事實上我只需要兩滴即可。若是重默師伯不嫌棄的話稍後玄清宮也會有厚禮奉上。”
重默一笑:“按理說我不應該再拒絕,不過事關重大。希望你能理解。不過,我倒是聽說了一些事,是關於你。傳說你曾被挾持入魔界,如今又毫發無傷的歸來。我要如何知道你不會與魔族勾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