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緊了披風默然守著,放空了的安月蘭莫名其妙的想,自己這樣算是卑微嗎?
也不算吧,不管是明亦塵還是自己,都未曾踐踏過自己的這份喜歡,只是選擇這樣的方式而已,她並非什麼都不做,初遇時不做,是太遙遠。
而如今,自己自會攀著石階一步一步走向他的。
飛凰所說的也沒錯,該主動些,卻不是在相處模式上,而是在爭取上。到一定高度與距離的時候,自己說出愛慕之言,才不會覺得羞慚。
而且,想想明亦塵寡言溫和的性子,若是真如飛凰那般熱烈,怕是要把他嚇到了。
想著想著,莫名笑出聲來,連忙捂住了嘴,害怕被發現。
卻不料頭頂突然傳來溫和清朗的聲音,“秋雨寒涼,別拿身體開玩笑。”
安月蘭一愣,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轉身便發現明亦塵半斂著溫柔眉眼立在她身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見她起身,略抬了抬眸,將視線放去身後的夜色裡。
“我……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明亦塵聽著她小心翼翼的語氣,心裡頭說不上是什麼感受,有些悶堵,有些慚愧,於是他手中幻化了一個暖手爐,遞到安月蘭眼前。
少女怔了一怔,小心接過,捧在手中看著他,明亦塵的餘光裡,猶能瞥見她眼中的驚訝與歡喜。
安月蘭摩挲著溫熱的手爐,定定道:“給……給我的?”
明亦塵十分僵硬的點了點頭,而後道:“山高風冷,終不似人間,早些休息吧。”
他怕呆久了漏出任何情緒來,抬步便走,安月蘭卻破天荒的追了兩步,脆生生的叫了一聲:“大師兄。”
這個稱謂從她嘴裡喚出來的時候,總有著奇異的撥人心絃的百轉千回。
他停下來,聽見她輕輕笑了笑,誠摯且歡快的道:“謝謝”
尾音俏皮的揚起,明亦塵怔了怔,久久未能從震驚裡回過神來。
因為他忽然想起來,安月蘭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說過話了,這段時間她總是揉著太多苦澀,這其中,又有多少,是緣起於四明山下,元夜鎮裡,她與自己重逢之後,自己的轉變呢?
大多數吧。
明亦塵嘆了口氣,沒有停留,邁開步子消失在夜色裡。
次日明亦塵傍晚就來了,謝秋溯忍不住調侃他是不是等不及要撂挑子不幹了,所以要趕緊將他的傷治好。
他一貫的不接謝秋溯的調侃,淺笑著替謝秋溯療傷之後,出門,視線下移,果然又在角落裡看見了那個縮成一個團子神遊天外守著的人。
“冷嗎?”
他盡量放輕了聲音開口,還是將安月蘭嚇得抖索了一下,而後迅速爬起來,撓著頭傻笑。
“不……不……”她本想說不冷,看著明亦塵澄澈的眸子沉靜的盯著自己,便覺得郝然,微垂了垂頭,老老實實交代,“有一點,就一點點。”
他便又揚高了聲音沖著房中道:“師叔,你的小徒弟借我一下。”
“領走吧領走吧。”謝秋溯的聲音,比之前幾日,可謂中氣十足。
安月蘭懵懵然被明亦塵牽回輕鳶安排給自己的住處,明亦塵不知道從哪兒拿出本秘籍來,遞到自己手上。
定睛瞧了眼,墨藍色的書封上以小篆寫著幾個小字:入門七式。
“這是什麼?”她舉著那本書不解的問。
“玄清宮最基本的引氣入門功法。”明亦塵將安月蘭囁嚅著嘴唇,最終卻選擇了沉默,知道她想要說的是什麼,溫和解釋道:“你循著上面的方法引氣入體,於體內迴圈一個周天,哪怕存不了靈氣于丹田,也能補虛旺體。”
又翻手變出一本手劄來,照例塞到安月蘭手中,“上面有我曾經練習時的記下的許多手記,若有什麼不懂的,你多看看。山上寒涼,到了凜冬更加,你肉體凡胎,久了會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