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雲的少年感念安月蘭為自己解了圍,又想向飛凰賠罪,便極力要請眾人吃飯,盛情難卻之下,一行人索性共同下榻了少年入住的客棧。
安月蘭發現飛凰是個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爽直性子,三碟好菜上桌,吃的高興,方才的氣怒立刻散了個幹淨,一心撲在了美食之上。
桌上幾人互相道了名姓,踏雲的少年喚做宋清,禦劍的少年喚做祁觀晏,均來自江南一帶,細究起來,與安月蘭她們,還能算作同鄉。
阮雲何猜的不錯,少女果然是北地獸王的掌上明珠,名喚萬俟飛凰,是獸王唯一的女兒,今次自然也是前來參與試煉的。
按理說作為禦獸一族少主,飛凰根本不需要拜入四大門派之中修習才對,北地很少與外族互通,會來參試的人本就極少,獸王怎麼會準允飛凰來參試?
宴上宋清好奇相問,飛凰才嘟嘟囔囔窘然道:“我是偷跑出來的。”
飛凰十六年來一直生活在禦獸族內,從未涉世,雖然地位尊崇,她卻也難免悶得發慌,於是半年前,從族人口中聽聞四大門派選徒之試,便偷偷溜了出來,一路往四明山行來。
她初出族門,路上受了不少騙,因此方才才會對贈藥給她的安月蘭如此。
安月蘭訝然道:“那那些跟在你身邊的沉刀衛是怎麼回事?”
飛凰一邊啃著一隻雞腿,一邊扔了另一隻喂給今天無辜被砸的白獅,渾不在意道:“我走到半道兒被他們找到了,我好不容易才出來,還沒玩夠呢,才不要就這樣回去,父親也拿我沒辦法,下令讓他們隨我一起來了,我不回去,卻也趕不走他們。”
阮雲何笑道:“你這是來參試的,還是來遊玩的?”
“當然是來參試的!”飛凰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拍著胸脯道:“我可是我們族中最有天賦的人,這種小試煉,肯定不在話下,那些守關的,看我過兩天不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
安月蘭忍著笑望了眼阮雲何,阮雲何正半眯著眼喝著茶,聽到飛凰這句話時挑了挑眉。
嗯,很好,這句話他記下了。
“我吃飽了。”飛凰拍手起身,歪頭看了眼宋清,道:“你這頓飯不錯,咱們三的賬一筆勾銷了。”
說完,忽而扭身攬住了安月蘭的脖子,神秘兮兮問道:“安姐姐,你有沒有想好要去哪個門派呀?”
安月蘭一愣,苦笑道:“我試煉都未必能過,哪還有選擇門派的權利。”
“誒,怎麼可以這麼沒自信。”飛凰不死心繼續追問:“若是能過呢?如果四大門派都給你拋來橄欖枝,你要選擇哪一個?”
若是能選?
安月蘭忽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而且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原因不是覺得沒有這個機會,而是在她心裡,參與這次試煉,想入的門派從來就只有一個——玄清宮。
一念及此,心中不免有些悵惘,也不知道明亦塵現在怎麼樣了。
她的沉默,讓阮雲何也不禁投來探尋目光,良久發出一聲輕嘆。
飛凰看她不說話,以為她在糾結,又扭頭問桌上其他人。
每人前來參試,自然都有心中神往的門派,宋清仰慕滄浪島的海外仙術,祁觀晏喜歡雲渺宮的避世無爭,邊疏墨表示自己資質粗陋,哪個門派能收下自己已是感激不盡,哪裡還敢挑剔。
阮雲何與竹晉為了避免麻煩,沒有吐露身份,飛凰見竹晉年紀甚小,以為他也是來參試的,便也問了一聲。
竹晉不善撒謊,直言自己會去若虛宮。
幾人都說完了,宋清問飛凰道:“那姑娘你呢?”
飛凰扁了扁嘴,偏頭想了想,道:“哪個門派都好,就是不去那什麼若虛宮!”
“噗——咳咳……”竹晉一口茶水嗆入喉頭,良久才順平了氣,詫異道:“為什麼?”
“你聽啊,若虛宮若虛宮,名字聽起來就很沒真才實學很虛的樣子,一定不怎麼樣,誒竹晉你也別去了。”
阮雲何淡定的將手中肉片撕碎了喂給汐遲,含笑道:“哦?那萬一隻有若虛宮肯要姑娘呢?”
“怎麼可能!本姑娘可是族內天賦最好的!”
阮雲何點了點頭道:“嗯,願姑娘……心想事成。”
少年們正意氣風發的暢想著往後的日子,客棧忽然走進來一個小道士,穿著一身月牙白的道袍,進門後四處張望,似乎在找著什麼。
竹晉一眼便瞥見了,連忙搖了搖低頭餵食汐遲的阮雲何臂膀,阮雲何順著他視線望過去,那小道士業也發現了他們,高興的正要喚,阮雲何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小道士立刻捂嘴住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