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蝴蝶咬傷的右手迅速浮上一片赤色,道士抬手連點周邊大xue,剛掙紮著站起來,女妖已經揉身壓了過來。
腳腕上綁著的銀鈴隨著動作叮鈴鈴輕響,猶如少女輕笑,在蓮池浸得濕淋淋的手捉住他的左手,一把將人拉至身前,眉眼嬌媚,在他耳邊吐氣如蘭:“謝郞,如今可願意聽我說話了?”
道士右手不自然的垂在身側,哪怕安月蘭不怎麼懂術法,也知道是中了這女妖的招。再看她眉目含笑的與道士說話,心中升起一股惡寒。
嘴上說著愛慕,卻可以不折手段的傷了他。
道士欲要掙動,卻被女妖箍得更緊。
“你瞧,我跑的時候你總要追,我現在留你在身邊,你又想要逃。”
“千暮……”道士低低喚了一聲,女妖欣然答應,卻只聽得身前人無奈長長嘆了一口氣,忽而跳腳道:“要不是你總要害人,你以為我想追著你跑嗎?我都好久沒能得閑了,你什麼時候收手啊我的姑奶奶!”
千暮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塗了豔紅指甲的手猛然握緊,一把將人摜在地上,眼角狠辣畢現,抬手一揮,紅色的光鏈頃刻將人禁錮在原地。“你以為我一心要提高修為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因為你!”
“想要我收手是吧?好啊,今日殺了這個女娃,金蝶蠱即可大成,我再也不需要其他的精血了!你也就再逃不開我身邊了!”
“千暮……呃!”
道士想要掙開桎梏,卻被千暮念動咒語催動的蠱毒噬咬得右手痛苦不堪,鑽心的疼,哪還有半分餘力。
而那妖精,暫時制住他之後,便身化流光,迅速向安月蘭沖去。
“你夠了!”
道士紅了眼嘶吼,周身力量在剎那間逼至一點,硬生生斬斷了身上的光鏈,起身卻只見兩道法力在半空一撞,處於法力中心的安月蘭與千暮俱皆飛了出去。
安月蘭撲通摔入蓮池,嗆了一口水,掙紮著浮上來好半天才喘過來氣,瞥到岸上踉蹌落地的千暮腦中才反應過來,驚喜的撫上右手腕上的錢幣,錢幣正散著溫熱。
竟然在關鍵時刻又靈了!
千暮跌落在地,心中不甘,還欲再欺上來,一柄銀白長劍已在剎那間遞了過來。
道士背在身後的那個長布條裡,原來藏了這樣一柄好劍。
安月蘭驚訝了一瞬,立刻意識到那謝姓道長如今不過是強自硬撐著,他左手禦劍本就有些滯澀,右手又受蠱毒動彈不得,兩人互相交了幾招,道長已經有些左右支拙。
安月蘭急得雙手在身邊亂劃拉,還真叫她抓到了樣東西,正是之前被她一腳踢下來的藏書,不管三七二十一徑自丟了過去,叫千暮分了片刻心,連忙爬上了岸,抬手向千暮襲去。
只是千暮比她以往遇見的那些妖精不知道要強橫多少,方才能夠被她擊飛不過是借了其不曾防備,此刻多了提防,安月蘭甫一撲過去,便被千暮一掌拍飛了去,重重落在地上,渾身都像被摔散了架。
道士幫她架住千暮襲來的掌風,回頭吼道:“愣著幹嘛!你快走啊!”
一邊說著,一邊又折身上前將那女妖纏住了。
她自是不會走的,本就是沖著她來的,逃又能逃到幾時。
安月蘭咬牙撐起半個身子,手邊觸到一樣東西,抽空瞧了眼,卻是今夜被她各種折騰的書,只瞥了一眼,安月蘭便被正好摔落翻開著的那一頁所書內容吸引住眼眸。
一張張符陣在紙張上鋪陳開來,雖然被暈散了墨,還是能瞧出原貌。
翻開的此處,兩頁各畫了一個陣法詳解,在陰陽魚旁邊,用八卦卦象立了一圈又一圈符文,兩頁下面各自寫著:化坎引水、破離生火。
安月蘭一邊掃視,濕漉漉的手不自覺的照著“化坎為水”那頁的符陣在地上描畫,旋即想起了什麼,移目望了眼蓮池,又全部抹掉,仔細看起另一張。
八卦五行之中,離位屬火,納陽於中,此陣法反其道行之,以符為墨,反畫離卦,內嵌陰陽,上九之位折成三份,火自陰陽而生,被三分而出,借符咒之勢,能瞬間引出離火。
安月蘭不懂八卦,卻從這黑白紙墨之中隱隱看出了流火走勢,眼中一點烈焰一閃而沒,符文與陣法都深深刻入腦海,手下隨著眼珠連動,等她將符陣擺向仔細看完一遍,手下那個隨之畫好的符陣已經初具雛形。
安月蘭試探著點入一指,離火躥升,灼痛了她指尖,只是還未能讓她來得及驚喜,那一絲火苗又瞬間湮滅了去。
池水所畫成的小小符陣顯然靈力不夠,安月蘭四下環顧了一圈,跑到火勢稍弱的樓下,尋了一截被燒得焦黑的斷木,按著方才所記下的,手腳不停,在空地之上迅速劃出三丈寬的大陣。
內裡的陰陽陣眼之處沒有靈力相助顯然發動不了陣法,安月蘭思索了下,解下腕上錢幣,將之嵌入陣眼之中。
錢幣入陣那一刻,地上的陣法瞬間活了起來,金芒源源不斷從四周符咒之上生出,沿著陣法走勢迅速彙聚於上九出口,堆壘著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