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亦塵好似低低笑了一聲,“狐妖百年才修成一尾,每條尾巴都有百年修為,斷掉之時法力還未散盡,才會如此。”
安月蘭點了點頭,心道難怪那狐妖如此怨恨明亦塵。想到狐妖離去時的話,心下擔憂這狐妖以後還來找明亦塵的麻煩如何是好。不禁急道:“她報複你怎麼辦?方才何不乘勝追擊。”
明亦塵搖了搖頭,“無妨,她此番元氣大傷,這段時日不會再出來害人了,我們還是先去找你朋友吧。”
“啊不用了!”
安月蘭迅速的否決讓明亦塵疑惑,偏頭看向她,安月蘭眼睛眨了眨,隨意扯了個謊。
“他並不在山上,我方才只是以為是他來救我……”
安月蘭聲音越說越低,她本不是說一句謊話便會愧疚的人,可是讓明亦塵那雙眼睛看著,心中便沒來由的心虛。
可是明亦塵卻只道:“如此便好。你是靈硯城的人嗎?”
“是,我……我這就回去了。”
安月蘭剛一轉身,便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搭上了肩膀,溫朗的聲音帶著暖意,自身後傳來。
“我送你吧,方才我一路追蹤上來,發現山中靈氣充沛,不知滋養了多少精怪。”
禦劍而行,十裡地也不過轉瞬之間而已,明亦塵送安月蘭回到她那間在風雨裡飄搖不定的草廬便要離去。
只是暴雨未歇,安月蘭想著城中的客店酒家這個時辰自然都關了門,便將明亦塵留了下來。
草廬簡陋,一桌三椅,一張床。本來是兩間房的,可是今夜風雨捲走了吃飯用的那間房上的茅草,雨水肆意飄灑入屋,屋內今夜自是住不得人的。
安月蘭瞧著屋中悽慘的模樣頗有些不好意思,好在明亦塵並不在意,敲了敲那張被雨水沖刷的幹幹淨淨的長桌道:“這便很好。”
一邊將長桌搬入了臥房,一邊還道:“今夜要叨擾姑娘了。”
安月蘭緘默半晌,低低道了一聲謝謝。
她明白,明亦塵此舉,不過是為了讓她不覺得難堪。而她能做的,便是幫明亦塵將那張長桌仔仔細細的擦拭幹淨,取出幹淨的被褥鋪上。
她本想為明亦塵做一餐夜宵,只是半夜的搏鬥早已經讓她精疲力盡,回家後心神一鬆,身上被狐妖法力震傷的經脈更是開始鑽心的疼起來,被明亦塵勸著歇下了。
兩人一簾相隔,和衣而眠,安月蘭甫一沾枕,便沉沉睡去。
明亦塵枕著手臂,聽著窗外漸漸弱下的雨勢,神思漸漸放空。
茫茫大漠,被太陽炙烤到發紅的大地上,安月蘭踽踽獨行,渺小的好似滄海一粟。
無邊的夢。
安月蘭經常做夢,只是每一次,她自己都清楚的知道是個夢境。
平日裡的夢,全是關於那個看不清容貌的墨藍衣衫的男子,雖然混沌,卻總是好的,可是今夜卻不一樣。
夢裡無邊無際的黃沙,毒辣的太陽,低沉昏暗的天空,無一不讓她感到絕望。
可是為什麼會絕望?安月蘭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從入了這個夢境伊始,心情便無比壓抑,好似墜入了逃脫不了的囚籠。
安月蘭不斷地提醒自己這只是一個夢,停下來,就會醒過來,可是夢中的身體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只一味的向著前方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