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場的那頭,並沒有因為內命婦中三人的喜悅而被感染,徐懷簌沉下眸子,和身旁的吳昭儀打了聲招呼便轉身離去。
銀蓮從一入場便在人群中尋找徐懷簌的身影,所以在注意到徐懷簌離開後,看了一眼陷入喜悅的三人,也悄然離去。
她是隨顧小風一起入宮的,可顧小風並不知道,徐懷簌藉著自己公主的身份,又有學教府做掩護,才能多次帶顧小風入宮,為了方便顧小風入宮,徐懷簌會疏於防範,這才讓銀蓮鑽了空子。
她裝扮成宮女的模樣,本來想看看顧小風和徐懷簌到底是什麼關系,可這皇宮實在太大了,等她換了一身衣服,就將二人跟丟了。
其實也不是銀蓮不小心,徐懷簌和顧小風,本就是私自見面,瞞得自然是包括銀蓮在內的所有人。
可就算如此,還是被有心之人銀蓮給抓到了空隙。
在不知名的宮牆後,徐懷簌的精神有些恍惚,方才秦越三人的言行她都看在眼裡,她不敢相信,秦越有孩子了,蕭玦有了別人的孩子。
雖然這是一早就該想到的結果,可徐懷簌還是忍不住心慌,她離蕭玦,當真越來越遠了……
“你在走神。”
顧小風從見到徐懷簌第一眼時就發現了徐懷簌的心不在焉,甚至連他走近,為徐懷簌挑起額角掉落的碎發,她都未發現。
“沒有。”
冰涼的手指掠過徐懷簌的額角,她瞬時回過神來,對上眼近在咫尺的那雙眸子,換上如花的笑容。
“如今我已經依約帶你入了宮,你打算如何?”
她主動伸手撫向顧小風分明的下顎線,似在勾畫一副盛世美畫,分外撩人。
“之前讓你準備的藥呢?”
徐懷簌低下頭,嫵媚一笑,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瓷瓶:“這個是斷腸草,混入酒水中無色無味,藥發時間較長,可若是喝下後劇烈運功,便會催發藥性,一旦發作,腹部就如刀絞之痛,肝腸寸斷而死。”
顧小風滿意得看向她手中的瓷瓶,傲然一笑,正欲伸手去接過,徐懷簌卻收回了手,換上一副冷色。
“說說你的計劃?”
顧小風嗤笑了一聲,暗道這徐懷簌當真是多疑。
“依我對僕固如嘯的瞭解,這場武演,他定然會派人去湊熱鬧。”
“這幾日長安的事我也有所耳聞,別人不知,可我清楚,在北夷,嬌奴的存在並不只是為了取悅男人,可也並不全是細作。”
“僕固如嘯培養的這些嬌奴,才藝色都是絕佳,可僕固如嘯是一個防備心極強之人,對自己是,對別人也是,所以這些嬌奴中,五六個是掩人耳目,唯有一個是被精心訓練的細作。”
說罷,顧小風又看了一眼徐懷簌的表情,她神色淡然,冷冷道:“不管她們是花瓶還是細作,你覺得她們能入蕭玦的眼?”
“沒錯,她們自然都不會入蕭玦的眼,不僅不會入,蕭玦還一定會對她們更加防備,可北夷的嬌奴也不是吃素的,我想蕭玦此時一定在煩惱她們的目的。”
“你既然要秦越摻合進來,大可由你去告訴她,嬌奴的目的,就是邊防佈局圖,只要秦越知道了僕固如嘯的目的,面對他公然的挑釁,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彼時僕固如嘯毒發,這個罪,自然得由秦越來背,就算她辯解,北夷的其它使臣還在,她應該不會說出這樣的傻話。”
“好計謀。”
徐懷簌拍著手掌笑道,不得不說,顧小風的計劃很周密,比賽之上刀劍無眼,人一旦死在秦越手下,她又怎麼洗得清,可是……
“可是,我要秦越死,這斷腸草本來是為你那位二弟準備的,但我改變主意了,我要秦越喝下它。”
徐懷簌湊近,在顧小風的耳邊輕聲道,雖然面色還是那樣柔和的笑意,可說出來的話,卻讓顧小風蹙緊了眉。
“你什麼意思?”
顧小風冷冷得看著徐懷簌,徐懷簌也不急:“反正都要挑起兩國爭端,若按你說的,你的仇人是死了,可我的仇人卻不能保證她有事,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利用我,秦越的死活,於你來說無關緊要。”
“所以,我改變主意了,這個毒,是秦越的,至於僕固如嘯死不死,就得看你的本事了,還有,多謝你的提議,若不是你,我還真找不到殺死秦越的法子。”
顧小風看著徐懷簌咬牙切齒,徐懷簌卻笑得暢然,若是之前,僕固如風的法子確實能讓秦越九死一生,可現在不同,她有了孩子,就算僕固如嘯死在她面前,有那個孩子做庇護,徐淩和蕭玦怎樣都會護著她,那麼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
所以這斷腸草,必須由秦越喝下,一屍兩命!
“徐懷簌,你別太過分……”
“過分?”
徐懷簌笑了,食指撫摸著顧小風的下唇:“你不是說我們天生一對嗎?你不是很喜歡我嗎?那就讓我先解決了秦越,再幫你拿回你的王位,我會嫁給你,幫你拿到鄭國的力量,彼時你再奪回北夷,不好嗎?”
“還是你說得都是假話?你根本不喜歡我,你只是想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