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玦吃了飯又去書房了,說是處理那些畫卷的事,我一個人無聊望天,側眸,瞧見旁邊的翠濃正在點燈,一席青衣,淡掃蛾眉,側眸專注得盯著燭臺,映著燭光竟是別樣溫柔。
“翠濃,你入宮多久了?”
聽我問起,翠濃微怔,想了想才道:“十五入的宮,今年十八。”
我點點頭,她跟著我也一年了,想來在宮裡也沒待多久,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一年前,內務府的大太監領了好些的漂亮的宮女來給我選陪嫁,那麼多人裡面,我就挑中了她,栢筠,還有一個叫檀衣的姑娘,栢筠被蕭玦趕出了府,如今在高家不知如何,翠濃呢,一直跟在我身邊,倒是本本分分,還有那個叫檀衣的姑娘,我見她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她算術好,我讓她跟著長堯做事去了。
如今她們也都是待嫁的大姑娘了,我這個當主母的還真是不夠貼心,雖然她們是陪嫁,但蕭玦是不可能給她們名分的,讓她們就這麼一直伺候著我也不是個事。
“翠濃,你要是有什麼中意之人,大可跟我說,我這個主母,不會虧待你。”
許是沒想到我會突然提起這茬,翠濃的臉瞬時就紅了。
“夫人真會說笑。”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我不禁啞口,我怎麼了?我不就是關心關心她的終身大事嗎?哎,現在這些丫頭,真讓人操心。
次日,來梳洗的還是翠濃,這陶珠,還懶上癮了,所幸,翠濃的手藝也不差。
我今日是要進宮的,一來是詢問岫離徐淩最近的喜好,二來是想著今日賀池會試完好去探探訊息。
而正在我要出門時,總算瞧見了章姑姑,只是依舊不見陶珠的蹤影。
“夫人是要入宮?”
我側眸一看,章姑姑手上捧了一檀木盒子。
“是啊。”
我回了她的話,一心卻放在了她手上的盒子上,她隨即一笑,將盒子遞給我:“奴婢知道夫人要去找岫離公公,這是奴婢做的一些點心,還請夫人替我帶給岫離公公。”
我微怔,接過檀木盒子,不解得看著章姑姑。
“當初在宮裡多虧有岫公公照顧,就說這是娉婷的一點心意。”
我長噢了一聲,娉婷是章姑姑的閨名我知道,之前也聽陶珠說了,在宮裡時章姑姑很受岫離的照顧,如此想來,也就瞭然了。
“就給岫離公公,可有我的份?”
我巧笑著看向章姑姑,她則爽朗一笑:“自然是有的,辛苦夫人了。”
我點點頭,看了一眼陶珠的房間,不見人。
“姑姑可知陶珠去哪了?”
聽我提到陶珠,章姑姑嘆了口氣:“不知道,今兒一大早就不見她人影,昨晚還在問我在長安置一棟宅子要多少銀兩,說要努力賺錢買宅子呢。”
我不禁失笑,她還朕打算要嫁人了?這就開始置辦嫁妝了?我也沒多想,既然她不在,我就幹脆叫上翠濃陪我去。
入宮門,經長巷,那條宮道我曾經走過無數次,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覺,今日我再看了一眼宮道上忙碌的宮人,似乎都還沒有變過。
給徐淩請安後,我便詢問了岫離的去處,聽小太監說,岫離今日沒當值,在他院中休息。
其實岫離的住處我並未去過,雖然他是大太監,可還是得和其它太監們住一個宮,不同的,只有他有一個獨立的小院,那個小院歷來都是最高等級的掌權太監住的,也是權利的象徵。
踏進小院,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岫離的院子不像是他本人的風格,岫離這樣一個八面玲瓏常年伴君之人,通常城府極深,除了徐淩,他便是朝臣最猜不透的人,權臣們也不少給岫離送禮,我總覺得岫離不會讓人知道太多自己的喜好,畢竟他從來謹慎入微,只是那一院子的山櫻花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首先我是沒想到岫離會喜歡山櫻這麼粉嫩的花的,再就是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喜歡,整個院子裡,只要有土地,就種了山櫻,再無其他。
那些山櫻樹都不算高,下面鋪了白鵝卵石,小院的格調都偏冷,如今恰逢山櫻盛開,那些白的粉的花瓣,在這個富麗堂皇的皇宮裡,簡直是一股清流。
“公主……”
“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