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前往西羌的三位使臣,一位是當時的戶部尚書,乃是徐龔幕下,早在七年前被查出貪汙民餉而革了職,聽說老年回鄉,過得並不好,四年前更是一病不起,短短一個月就丟了性命,反正是罪臣,無人在意。”
“一位是右騎營的將軍,五年前一次剿匪中,明明已經將匪徒控制了,卻在回程時碰到了暗處的機關,被千刀刺身而亡,世人只道他時運不濟,卻沒人想過是有人故意為之。”
“還有一位,曾是當朝公主的女婿,可為了一個戲子,竟然不惜和公主合離,雖然他與公主再無關系,可他的身後,卻是常人惹不起的貴妃,後來他又入京任職,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還算平安,正是京提督高子伏。”
徐懷簌說完,莫折霽並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面色漸漸冷了下來。
“當初西羌莫折家數百人的性命,包括閣主的父母,只怕也是死在了這三人手中吧,奪人錢財,殺人性命,還將那些年幼的少男少女們當作奴隸賣給別人,男子做苦力,女子做妓妾,當真是趕盡殺絕。”
“不過閣主這些年也沒閑著,憑著一己之力當上了岐山閣的閣主,在各處安插你的眼線,不管是那位回鄉的罪臣,還是時運不濟的將軍,或是……安於現狀的高子伏,當初的仇,閣主看來是一個都沒落下。”
等到徐懷簌說完,莫折霽沉默了半晌,才拍手道:“精彩,精彩,但這些,不需要殿下來提醒我。”
徐懷簌也不急,從袖中取出一支玉簪放於在莫折霽面前。
“聽說你安插在高府的女子將高子伏迷得神魂顛倒還有了孩子?如今高家也算是雞犬不寧,但我覺得,還不夠。”
莫折霽看著那支玉簪,沒有多餘的裝飾,卻也能看出玉質不凡,這玉簪,只怕價格不菲,他突然覺得,這只玉簪的來頭,會很有意思。
“繼續。”
“既然要做,就要狠,他要活著,就要讓他活得生不如死。”
“高子伏一直膽小怕事,所以他不會犯什麼大錯,但江語晴會,如果江語晴不僅知道自己的女兒是被蓄意害死的,那個害死她的人還要搶了她的位置,你說她瘋起來會做什麼?”
“女人瘋起來,可是會殺人的。”
莫折霽看著徐懷簌故意一般玩笑道,卻正中徐懷簌之意。
“是啊,那要是,她殺的那個人正好是犯了重罪被囚禁起來的徐澤呢?”
“就算徐澤沒有死,閣主再幫上她一把又如何?”
莫折霽的手一頓,徐懷簌見莫折霽的態度又繼續道。
“徐澤那樣的紈絝公子,又怎麼會沒幾個情人,而偏偏有個痴情女子因為徐澤被囚禁想要報仇,但苦於無法對別人下手,只有遷怒於高若儀,這個,便是他們定情之物。”
“很好的故事,可你又怎麼知道她會信?”
“她會信,因為這支簪子,是他們高家,親手送給徐龔的東西。”
“當年高子伏久不能升遷,便想著走歪路去討好徐龔,當時送了不少禮品,這只簪子,最為貴重也最為獨特。”
徐懷簌自信得對著莫折霽一笑,莫折霽瞭然,親手拿了酒壺替徐懷簌的酒杯滿上後又將自己的滿上。
“合作愉快。”
徐懷簌頷首,將那杯酒一飲而盡,末了,莫折霽終是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這樣於殿下來說,有什麼好處?”
“沒什麼好處,只是我想要徐澤死,你想要高家完蛋,我們都是在找一個替罪羊而已。”
莫折霽始終笑著,他越來越覺得,徐懷簌這個女人心機深沉,想到心機深沉,他便又想到了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陶珠還在等自己吧。
莫折霽這麼想著,便不再想和徐懷簌再糾纏,拿上簪子告了辭便匆匆離去。
在一品樓時,莫折霽將四處看了個遍,都沒看到陶珠的身影,他的心亂了,莫非陶珠沒有等自己,他一遍遍在心裡安慰自己,可失望終大於他的自信。
直到在一品樓最高的天臺上,他才看到陶珠的身影,她正踩著凳子試圖往房簷上爬,莫折霽的心瞬時揪了起來,他不管不顧得沖向陶珠。
“你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