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喜氣洋洋,徐子嬌的花轎從晟王府一直抬到平侯府,後面跟著的禮隊吹著喜氣的曲子,八十抬塞得滿滿當當的嫁妝也是撐住了面子,直至行了禮,打了賞錢,眾人都是其樂融融。
禮成之後,徐子嬌入了婚房,我們也各自回到宴上,酒過三巡,何蓄昀看來是很開心,喝了很多,直拉著賀池說以後要對他妹妹好。
瞧著眾人其樂融融的場景,我不禁多喝了幾杯,轉眸一看,卻見邵寒在那獨自飲酒,我再看了看蕭玦,蕭玦正和徐桎等人喝得開懷,不由嘆了一口氣。
“承陽公主?”
我轉眸看去,瞧來人,是徐子嬌的貼身丫鬟。
“怎麼了?”
“世子夫人讓您過去陪她聊天呢?”
我看了看還在喝酒的何蓄昀,那丫頭,估計閑得很吧,我放了酒杯應了下了。
可沒想到,還沒走到徐子嬌的婚房,便瞧見邵寒正朝我這方向走來,我還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走下去,他卻是叫住了我。
“我要走了,之前看水經注,這些年地勢變化很大,我想去看看,重新抄注記錄。”
我轉身的步子不由一頓,怔怔的看著他。
“江河山川這麼多這麼大,你要去多久?首輔大人同意?”
他淺淺一笑,似是為了讓我安心。
“放心,去不了多久,我答應他一年半載就回來一次,都說讀萬卷書行萬裡路。”
“可、可是……”
“不用擔心,我只是出去看看,說不定沒兩年吃不了苦就回來了,不然我祖父就得逼著我入仕了。”
我想說什麼,可他的笑總讓我不知道說什麼,自我認識邵寒以來,他便和其它學子不一樣,不管是性子還是天賦,他天生便不該困在方寸天地,或許邵寒的選擇是對的,可我終歸,有些不捨。
“邵寒,多保重,記得,幫我瞧瞧日出雲海到底是何樣?”
他點點頭:“一定。”說罷,他看了看我身後,“照顧好她。”
這話顯然不是與我說的,我轉身看去,是蕭玦,蕭玦看了我一眼,走向我身邊對邵寒道:“一路平安。”
邵寒了一眼蕭玦又看了一眼我,與我錯肩而過,看著邵寒的身影,我不禁想起多年前,白術也是這般離去但我相信,邵寒的步伐不會止步於京郊,看來又要給金鈴鐺尋位老師了,可誰能代替邵寒呢?
“蕭玦。”
“嗯?”
“日出雲海是什麼樣?”
“邵寒會替我們看到。”
我的手被一隻大手握住,溫暖又讓人安心,我看向握著我的那隻手,不由笑起來。
“嗯。”
之後,我也開始做起了待嫁的姑娘,徐子嬌成了外命婦,無詔不得入宮,何玉寧忙著繡自己的嫁衣,我也不怎麼愛出門了,八月,我去曾府參加了幸兒的滿歲宴,抓周時,一桌子琳琅物件,他卻抓了個我送的金算盤,十月的時候,邵寒給我寄了書信,告訴我華山看日出雲海最美,遍山銀裝,紅梅婆娑,從第一縷陽光灑向皚皚白雪,不會感到暖意,待到人與半山都成了金黃,那陽光便暖進了你心裡。
我在想,那一定很美,我笑著看完他的來信,將信整齊的放進檀木盒子裡。他也沒忘金鈴鐺,向我推薦的人倒令我頗為驚訝,竟然是賀宜,我仔細思量,除開他與幼姬的過往,賀宜確實是個不二人選。
徐懷昕的親事也定下了,並非賀宜,情理之中,卻也在意料之外,因為與她定親之人並非貴胄權貴也非什麼大有名頭之人,只是朝中一個四品的禮部尚書,我讓星宇去打聽過,奇的就是這個尚書今年二十,之前是個探花,長相也不算出眾,沒有定過親,家中也無侍妾,一直老老實實任職,祖上最多也就是師爺,如今更沒有在爭儲上站邊。
這倒是稀奇了,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人居然會入了蘭妃和徐懷昕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