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目光投向淮安侯夫人身後一直垂目的賀池,多年沒見,他還是喜這碧色的衣服。
“承蒙蘭妃娘娘相邀,臣婦才能帶著宜兒來這禦花園一探美景。”
淮安侯夫人把話也說得明白,我又怎麼不懂,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賀宜是怎麼想的,竟也會應了這約。
“淮安侯夫人您可算來了,可讓蘭兒好等,原來是承陽公主也在,還真是巧了。”
蘭妃也是心急,居然自己出來迎接,其實想來也不奇怪,蘭芙宮離禦花園近,又是要做親家的,蘭妃自然熱情,只是沒想到,徐懷昕居然也在,也算是稀奇了,這蘭妃讓他們打碰面的意圖不要太明顯。
“給蘭妃娘娘請安。”
“夫人免禮。”
一番行禮後,我並不打算離開,我還想看戲呢。
“喲!這就是二公子吧?”
蘭妃一語直入主題,賀宜微微抬頭行禮,徐懷昕一直低著的頭也順勢看了過去,這一看,還真是嚇了一跳。
“賀宜給蘭妃娘娘請安。”平淡的聲音卻極有磁性,蘇得人心癢癢,再抬頭,碧色發帶微微捆著的墨色青絲順勢滑過袍子,白皙幹淨的肌膚,劍眉星目,淡淡薄唇。
可以說比徐懷昕還要好看幾分,看著徐懷昕和蘭妃驚訝的目光我是不意外的,甚至覺得意料之中,畢竟當年自己第一次看到賀宜時也是這個表情,只是如今的賀宜,比當年多了幾分沉穩。
“好,好,淮安侯夫人,咱們去聊聊,讓孩子們自己去玩吧。”
蘭妃拉著淮安侯夫人便往亭子處去,看著兩人的配合,我也自覺不去煞他們的風景,挑眉往一旁走了幾步,轉眸看著徐懷昕微紅的臉頰,嘆了口氣,看著白梨花有些出神。
“懷昕公主?”
賀宜淡淡的聲音將徐懷昕的思緒拉回。
“啊?”徐懷昕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高許多的男子,不知為何心中有些小路亂撞,之前聽聞賀宜的母親沈氏長得美,淮安侯年輕時也是風流倜儻,賀宜遺傳了父母的長相不假,可如今一見,仍有些驚訝。
感覺眼前這個男子不真實,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特別是那頭青絲,漆黑如檀木,如瀑布,鬆鬆垮垮的綁在身後,一股子仙風之氣油然而生。
“是我失禮了。”徐懷昕趕緊端正了神色。
賀宜淺淺一笑,卻不理徐懷昕:“承陽公主,好久不見。”
我點點頭,淡淡回答:“是挺久的。”
“你們認識?”徐懷昕疑惑得看著我與賀宜,我也不避諱她的目光,嘴角是一抹譏諷的笑。
四年前,在長安為首的青年才俊裡,邵寒,徐桎,何蓄昀,賀池皆是百姓口口相談之人,還有一個人,是賀宜,與其它人不同,賀宜是賀池的庶弟,兩人關系極好,而賀宜又隨母親些,長得極美,不爭不搶,溫文爾雅,若說淮安侯有這兩個兒子是格外幸運的。
那年,作為最大的青樓綰笙閣,出了一個絕代佳人幼姬,幼姬作為一個清憐,生得極美,媚骨天成,她的一場舞千金難求,多少才子佳人為了一睹芳顏在綰笙閣外日夜等待。
只是那幼姬也傲得很,沒一個人能入她的眼,所有人都以為她遺世獨立,殊不知她也是有知己的,白術是鄭國數一數二的琴師,若說幼姬是遺世獨立,那麼這位白術則是實實在在的清高,白術的家境並不算很好,但懂音律之人無一不以他為目標學習。
白術與幼姬的結識並非綰笙閣,無非春雨後的一場邂逅,一同於破廟躲雨的二人,白術撫琴,幼姬隨琴聲感染起舞,這一場春雨,卻將兩個難得摯友的人聯系在了一起,多次交流後,兩人才知彼此竟是如此契合,喜同一樂曲,知同一感受,享同一樂趣。
而當時的我,作為皇族子女,是很難與幼姬白術之人聯系的在一起的,但有徐子嬌就不一樣了,徐子嬌習鼓舞,可始終找不到良師,民間會鼓舞的少,宮裡鼓舞跳得好的少,也不知是從哪裡打聽到了幼姬,硬是廢了一番心思去請幼姬教。
幼姬不想淌這渾水,徐子嬌倒好,竟親自跑到綰笙閣守著幼姬,說要是幼姬不答應她就不走了。